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愛因斯坦 | 上頁 下頁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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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證實了相對論,可是愛因斯坦不久果真成了討厭的倒黴蛋,並因此在德國成了瑞士猶太人。於是,理論本身不再滿足民族的虛榮心了。在德國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尖銳的階級鬥爭。「元首」和其他恐怖組織開始活動了。在這期間,在民族主義的報紙上,出現了《布爾什維克物理學》一文。其中說:「既然愛因斯坦教授被公認為新的哥白尼,許多大學教師成了他的崇拜者。直接了當地說,我們在這裡是和卑劣的科學醜聞打交道,這種醜聞對於全部政治週期中現代週期的圖景來說是太有代表性了。歸根到底無須責備工人們追隨馬克思,如果德國教授們追隨愛因斯坦的謊言的話。」 有個保爾·魏蘭德建立了一個專門組織,以便同愛因斯坦的影響作鬥爭。魏蘭德召集了一些會議,他本人在這些會上發表了對愛因斯坦的政治抨擊,而在他之後某些物理學家和哲學家企圖駁倒新的理論。就在這時候,勒納德的演說出了名,他是個大實驗家、相對論的猛烈反對者和狂熱的民族主義者。在勒納德的演說中,從企圖以古典立場解釋邁克爾遜的實驗結果,到號召對愛因斯坦實行肉體懲罰一應俱全。他認為,不尋找出快速運動物體質量變化思想的真正起源是不成的,而這項發現的優先權屬於在戰爭中犧牲的天才理論家弗朗茨·哈澤內爾。 民族主義分子的中傷似乎可能迫使愛因斯坦離開德國。此外,通貨膨脹開始了,它使愛因斯坦的處境變得很艱難:他必須給在瑞士的米列娃匯錢去,在馬克貶值的情況下,這成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愛因斯坦不願違背當時對普朗克許下的諾言。德國形成的局面在他看來並非毫無希望,君主制的傾覆,在他的心目中是積極進展的開始。1919年,埃倫費斯特曾極力勸愛因斯坦移居萊登,愛因斯坦答覆說:「我曾對普朗克許下諾言,在這裡的環境沒惡化到我不得不離開之前,我不離開柏林。如果我不是迫不得已,而是哪怕是部分地出自物質利益,便離開我的政治期望正在那裡實現的國家,離開用愛和友誼來溫暖我的人們,而在開始墮落的時期我的離開對他們來說可能會加倍地難受那我就是忘恩負義了。如果事態的發展使我沒有可能繼續呆在德國,那我可以走。如果情況不是這樣,我的離開將粗暴地破壞對普朗克的承諾。今後,我可能為這種食言而責備自己。」 埃倫費斯特在把愛因斯坦的決心通知洛侖茲的時候補充了一句話:「這封信使我感到慚愧,同時也激起了我對這個傑出人物親切和愉快的自豪感。」 愛因斯坦留在德國,就必然遭受反動派對他的打擊。同時,他漸漸地與廣大公眾更接近了,他的思想成了他們的一面旗幟。相對論成了政治鬥爭的中心,這使相對論愈益深入人心。但是,要分析對相對論的廣泛興趣的原因,就不能不涉及理論本身的內容和意義。問題的基礎就是相對論和「古典理想」的聯繫。 關於世界是彼此相對運動著的物質總和的觀念,在三個世紀中就成了一種有機的觀念的話,現在,這一現象從超距作用、絕對空間以及以太概念中解放了出來。 但是,這種解放是以反常的拋棄古典的速度合成定理為代價的。從而,理論導出了關於存在的可靠的、無可辯駁的、實驗上證明的反常性觀念。與此相聯繫的是「反常的唯理論」——關於宇宙和諧的觀念,這種和諧表現在樸素的、但和傳統的「顯然性」相矛盾的相互關係中。正是這一思想綜合體,通過熟悉相對論的比較廣泛的人群逐漸滲入更廣泛的社會階層。這裡,保持了理論的普遍結論——堅信理性萬能和世界的客觀性與和諧性,這些普遍結論在理性、和諧同歷史衝突中神秘主義、混亂對立的時代裡,不可能不激勵人們。往後,對理論的興趣賦予理論以社會意義,而反過來又增加了理論的普遍性。愛因斯坦本人堅信,不管學者的認識論思想是什麼樣的,當他期待自己提出的理論得到證實時,他不可避免地要拋棄不可知論的立場,但問題還在於他堅信的程度。只有關於世界內部結構的可知性,在某種程度上是自發的、無意識的觀念已經不夠了。 愛因斯坦絕對堅信觀測將證實理論,這種信念不僅和理論工具的數學的準確性相聯繫,而且也和世界可知性的有意識的、徹底的和堅定不移的推斷聯繫。當愛因斯坦收到日蝕時拍攝的照片時,他大為讚賞。他讚賞的是攝影師的高超技藝,至於說到對理論的證實,愛因斯坦並不認為事情的這方面是重要的:因為在他看來,別的結果是不可能的。當人們問起愛因斯坦,他將如何對待否定的結果時,他的回答是:「我可能非常驚訝」但是,「自然界的成功」意味著的不只是這種證實,否則它似乎與其說是自然界的成功,不如說在一種場合是繪畫的成功,在另一種場合是物理理論的成功。理論依靠的不僅僅是「外部的證實」,而且還必須和更普遍原理的「內在的完備」相吻合,並且當外部的證實成功地與內在的完備吻合、觀察和唯理論的標準吻合的時候,這種認識才是一種成功。 愛因斯坦的立場絲毫未表示出對計算本身的高度評價。愛因斯坦根本不會談論對自己智力的評價,這類想法他從來沒有出現過,愛因斯坦的道德品質也與它有關。在這種水平上,智力上的強大與道德之間已不可能有矛盾。突然襲臨愛因斯坦的榮譽,使他感到一個學者對人類命運所肩負的責任。歸根到底,這榮譽是這樣一種史無前例的作用的象徵,在20世紀科學已有了這種作用,而這是這個世紀的一個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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