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中共往事鉤沉·千秋功過 | 上頁 下頁
九六


  1968年元旦,在應該是萬家團聚歡樂的日子,劉素菲悲慘地離開了人間。5天以後,專案組才通知她的孩子們,說劉素菲是跳樓自殺的。孩子們問專案組他們的媽媽是怎麼自殺的?回答是:「你們無權過問這些。」孩子們要求把媽媽死的消息告訴爸爸劉瀾濤,讓爸爸向媽媽遺體告別,見最後一面,卻遭到專案組蠻橫的拒絕。專案組還輕蔑地說:「你們的母親自殺了,自殺就是叛徒。火葬及一切費用自理,骨灰不能存留安放!」孩子們無可奈何,只有帶著媽媽的骨灰,到處輾轉躲藏,最後悄悄地安放到陝北米脂老家。孩子們不相信媽媽是自殺的。在他們的心目中,媽媽不僅心胸開闊,對党忠誠,而且還發現媽媽在一封信上寫著:現在為什麼在大量迫害老幹部?這不是毛主席的主張,是一個陰謀。既然她已看穿這是一個陰謀,自己又無任何問題,為什麼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自己就先去自殺呢?她時刻被人看守著,看守的人怎能不管而任她去跳樓呢?專案組在宣佈她自殺的第二天,便立即將遺體火化,為什麼那麼迫不及待呢?這又有多少費解的謎!

  讓人們難以猜測啊!劉素菲含冤去世的消息,劉瀾濤是在7年以後才得到通知的。

  劉瀾濤被打成「叛徒」,愛人被迫害死了,大兒子劉冀阜也被株連打成了「反革命」,14歲的小兒子劉冀燕因不承認爸爸是壞人,也被揪鬥。逼得到處流浪。後來在安慶學開汽車,專案組人員知道後指責說:你們知不知道汽車是四條腿,跑得快,怎麼能讓叛徒的兒子駕駛方向盤?!更有甚者,劉瀾濤在中學讀書時的一位教英語的李老師,因教過的學生被打成「叛徒」,也受株連挨整了。造反派批鬥他說,你的學生這樣壞,同你的教育有關!這位80多歲高齡的老教師自豪地說,我以有這樣的學生為榮,你們要整他,那是你們的事!

  §株連一大串

  在十年浩劫的悲慘歲月,因所謂「61人叛徒集團案」而身遭此禍的還有:

  中央組織部副部長李楚離,也是當年在北平軍人反省院同敵人進行過英勇鬥爭的堅強共產黨員之一。「文革」開始後,他自然也在劫難逃,成為「61人叛徒集團」成員之一。1966年9月18日,曹軼歐跑到中組部,主持召開了「中組部和中監委聯合揭蓋子大會」,李楚離也被揪了出來,被誣為「劉鄧黑司令部的大幹將」,「安子文反革命修正主義集團的副帥」,「彭羅陸楊反革命集團的重要成員」等等,給他羅織了許多子虛烏有的罪名。大會點名揪鬥之後,便被關押進了北京衛戍區的監獄,從此便開始了頻繁的審訊和揪鬥。從1968年2月12日到11月8日的9個月中,在李楚離專案組的《審訊記錄》中,就記載了李楚離被刑訊揪鬥了194次。有時竟一連6天對他進行文批武鬥。專案組的成員站成一個圈圈,把李楚離圍在中間,你推過來,他推過去,你一拳,他一腳,對他「加壓力」,「整態度」,逼他承認是「叛徒」,交代「叛徒」罪行。由於受李楚離「叛徒」冤案的株連,37位高級幹部也被立了案,中央29個部門和24個省市的1604名幹部受到審查,唐山地區737人被戴上叛徒特務或走資派的帽子,遭到揪鬥。2995人在這一冤案中死於非命,84000餘人受到株連的迫害。

  被敵人逮捕關押在草嵐子監獄的孔祥禎,1932年因病「保外就醫」出獄,這是黨中央早就有定論的。1966年8、9月間,康生派人向孔祥禎調查薄一波等人1936年出獄經過。

  孔祥禎實事求是地說明了經過的詳情,卻因此給自己招來橫禍。孔祥禎便也成了「叛徒」。「揪叛徒戰鬥隊」便開始了野蠻的揪鬥和兇狠的抄家,逼他承認自己是「叛變自首」的「叛徒」。他越是堅貞不屈,揪鬥便也越是升級和兇狠。1967年底,他被逮捕關進了監獄,在經歷了8年囚禁之後,於1975年5月25日,拖著一雙被整殘了的腿,流放到湖北宜昌。

  馮基平,1930年,19歲的他考入北平中國大學,1931年入黨,從事職業革命,曾任過遼寧省遼陽縣委書記,1932年因叛徒告密被關進草嵐子北平軍人反省院。這個20歲的年輕共產黨員,堅定頑強,活潑機警,在獄中黨支部的領導下,鬥爭得非常英勇出色。在「文革」開始,「揪叛徒」妖風卷來之際,也成了「中國人民的頭號敵人——大叛徒」,關進了秦城監獄,度過了整整9年牢獄生涯。

  原中國人民大學黨委書記、1963年調任中共西北局書記處書記的胡錫奎,在西安同劉瀾濤一起被揪鬥時,他不僅實事求是地講了他們當年在國民黨獄中的鬥爭情況,還如實地講了當年陳伯達在獄中的動搖表現,他因此在「叛徒」罪名的基礎上又加了一條「攻擊無產階級司令部」和「現行反革命」的罪名,被投進監獄。不堪忍受的侮辱、折磨,使他患了胃癌,大口吐血不止。醫生診斷,尚屬早期癌症,應當立即送醫院手術治療,竟遭無情拒絕。1970年10月,當他半身不遂的妻子攜著孩子,急急趕到他身邊時,他已不能睜眼,不能說話,連一個字的遺言也未留下,便與世長辭了。

  1950年解放西藏時,王其梅是先遣隊的司令員和政委。

  此後,他把全部身心都貢獻給了西藏的解放和建設事業。他身患重病,但謝絕組織把自己調到條件較好的地區工作。他懇切要求組織說:「我活著就在西藏工作,死了就埋在西藏,如死在內地,骨灰也要送回西藏。」這位熱愛祖國邊疆的優秀同志在「文革」開始後同樣被江青、康生扣上「大叛徒」、「劉少奇在西藏的代理人」的罪名,僅53歲的年華就冤死了。

  大慶油田副總指揮王新波,在開發建設大慶油田中,為我國石油工業的興起,作過積極的貢獻。但1967年1月,同樣被捲進了「叛徒」冤獄,受到極為殘暴的揪鬥,耳朵被打聾了,右臂被打殘了,得了肺氣腫和肺心病。腿浮腫得像兩隻大水桶而死於非命。中央監委候補委員劉慎之、中央檔案館第二檔案館長胡敬一,也都被康生、江青的魔掌殘害致死。

  陝西省工會主席劉文蔚,因為憤怒批駁對劉瀾濤的污蔑,耳朵被打得流血膿不止,腿上被注射毒針,潰爛不已。但是不許他住省醫院,不許報銷藥費。1976年病危離不開輸氧時,他卻被趕出治療單位,三度心衰,身體浮腫,加上無醫無藥,心臟病急劇惡化,最後含冤而逝。

  「61人叛徒集團案」不僅生者受難,而且連死者也遭劫。

  1940年在百團大戰中,指揮部隊英勇戰鬥壯烈犧牲的決死第三縱隊的政治部主任董天知;在太原城內被日軍殺害的山西工委書記張友清;領導魯南人民進行抗日戰爭、1941年不幸被敵人活埋於蒼山縣的卓越領導者魯南區黨委書記趙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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