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中共往事鉤沉·千秋功過 | 上頁 下頁 |
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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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一拉開,迫害劉少奇的行動便一個接著一個地開始了。 12月30日下午,得意忘形的江青與姚文元等竄到清華園,對蒯大富的行動表示堅決支持,並在西操場召開的群眾大會上氣勢洶洶地說:「1967年要在各條戰線發動全面進攻!」 1967年1月4日,在人民大會堂小禮堂康生將一卷鉛印的劉少奇的講話材料單獨交給蒯大富,說:「回去後要組織批判。」 不久,陳伯達拍著蒯大富的肩膀,陰陽怪氣地說:「行百里而半九十。」鼓勵蒯大富拿出更大的勇氣,充當他們的馬前卒。 §「智擒」王光美 直到此時,劉少奇還保持著一種虛幻的平衡,造反派還不敢對他直接下手。然而他的兒女們卻在不同的場合和地方被迫作檢查、挨批鬥,他的妻子也逃不了被批鬥的命運。 1967年1月6日黃昏,王光美在家裡接到電話,說女兒平平在從學校回家的途中被車壓斷了腿,需要截肢,正在人民醫院急診室等待家長簽字。 劉少奇著急地說:「馬上到醫院去!」王光美想到周恩來總理一再囑咐的不讓離開中南海的忠告,十分猶豫。劉少奇不加思索地說:「你不去我去!這麼小的孩子為了我挨批鬥。」 劉少奇和王光美驅車來到醫院,沒看到受傷的女兒,卻看到了被作為人質扣留在醫院的兒子和另一個女兒。這原來是江青慫恿蒯大富設下的圈套,目的是把王光美誘出中南海,演出「智擒王光美」的鬧劇。 當清華造反派意外地看到陪同王光美前來的劉少奇時,有點不知所措。因為,劉少奇畢竟還是國家主席啊! 就在對方驚愕的瞬間,劉少奇的兒子對母親說:「他們是為了抓你。」已冷靜下來的王光美對眼前的一幫對手說:「不是王光美的都走!」 劉少奇帶著子女及工作人員離開了醫院,王光美則被帶到清華園準備批鬥,並在逼迫下寫了四點保證。後在周恩來總理的親自干預下,王光美才在次日淩晨返回中南海家中。 第二天,北京各家紅衛兵小報以醒目的標題刊登了所謂「智擒王光美」的經過。 1967年1月10日,北京新華書店和運輸公司聯合行動,在天安門廣場火燒劉少奇、鄧小平畫像,並向全國新華書店發出通告,銷毀劉、鄧的畫像,各地紛紛響應。 §毛澤東建議劉少奇認真讀幾本書 「劫持王光美」而驚動劉少奇的事,傳到了毛澤東耳中。 1月13日深夜,毛澤東在人民大會堂讓秘書將劉少奇接來談話,劈頭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平平的腿好了嗎?」 毛澤東認為,1月6日驚動劉少奇這件事必須由他親自出面做安撫。 會見中,毛澤東態度和藹,似乎與劉少奇之間根本沒有什麼不愉快的事。而劉少奇卻一再表示,自己犯了路線錯誤。 他還鄭重其事地提出辭去國家主席、中央常委和《毛澤東選集》編委會主任職務,願帶妻子兒女到延安或老家種地,作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毛澤東沉默不語,不停地吸煙。 他沒有正面回答劉少奇的辭呈,也沒有提到劉少奇犯錯誤的問題,只是建議劉少奇認真讀幾本書。臨別,他親自把劉少奇送到門口,客氣地說:「好好學習,保重身體。」 此時,毛澤東還沒有下徹底打倒劉少奇的決心。 在與毛澤東談話後的第四天早晨,中南海某電話局的造反派闖進劉少奇的辦公室要撤除專用電話,劉少奇說:「這是政治局的電話,沒有毛主席、周恩來的親自批示,你們無權撤!」可是,造反派還是不容分辯地將劉少奇家的電話線扯斷。 那時,在各種紅衛兵小報上,都以最醒目的版面設計刊登「打倒劉少奇!」「打倒鄧小平!」等口號;在《劉少奇十大罪狀》、《中國赫魯曉夫——劉少奇在出訪中的醜惡嘴臉》等駭人聽聞的標題下,盡是陳詞濫調。 1967年2月4日,劉少奇的兒子劉允若被逮捕了。 1967年2月上旬,由於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對「文化大革命」的異端發展十分不滿而掀起了著名的懷仁堂正義抗爭,從而又必然引起了中央文革一夥的更瘋狂的反撲——反擊所謂的「二月逆流」。 從2月中旬至3月下旬的所謂反擊「二月逆流」,標誌著林彪、江青、康生一夥組織一場自上而下的對劉少奇進攻的時機終於成熟。 在三月下旬召開的中央工作會議和中央軍委擴大會議上,林彪、江青等對劉少奇、鄧小平幾十年來推行的所謂「資產階級反動路線」進行了系統批判。 毛澤東還對批判劉少奇的《論共產黨員的修養》這一論著作了如下指示:劉少奇的《論共產黨員的修養》是欺人之談。這本書是唯心論,是反馬列主義的。講現實的階級鬥爭,不講奪取政權的鬥爭,只講個人修養,蔣介石也可以接受。什麼個人修養,每個人都是階級的人,沒有孤立的人,他講的孔孟之道,從封建主義到資本主義都可以接受。 於是,社會上出現了批判劉少奇《論共產黨員的修養》的浪潮,並將它稱之為「黑《修養》」。 §毛澤東向劉少奇發起了更大規模的精神攻勢 毛澤東還通過對影片《清宮秘史》的評論,向劉少奇發動大規模的精神攻勢。 1967年,批判《清宮秘史》已被放在一個引人注目的位置上,並且是有領導、有組織、有目的的。 1967年3月,北京出版的一份紅衛兵小報首先說,劉少奇吹捧電影《清宮秘史》是愛國主義的,並說劉少奇自詡是「紅色買辦」。經歷過多年黨內鬥爭的劉少奇看到了這有意中傷的誹謗,油然生出一種悲涼。 他記起了兩個多月前毛澤東與自己的相會和對自己的安慰,於是,在1967年3月28日他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陳述自己對《清宮秘史》問題的看法。但是,申述信如泥牛入海,沒有任何回報。 3月31日晚,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播出了《紅旗》雜誌1967年第5期發表的、署名戚本禹的文章《愛國主義還是賣國主義?——評反動影片〈清宮秘史〉》。次日,《紅旗》雜誌大量發行,影片《清宮秘史》也開始在全國各地相當大的範圍放映,說是「供批判用」。 戚本禹的文章引述了毛澤東對《清宮秘史》影片的講話:「《清宮秘史》是一部賣國主義的影片,應該進行批判《清宮秘史》有人說是愛國主義的,我看是賣國主義的,徹底的賣國主義。」 此文回顧了解放初期的1950年在我國放映這部影片後,陸定一、周揚、胡喬木等人和江青之間發生的意見分歧的情況,暗示這種分歧分別代表毛澤東和劉少奇的不同思想見解。 批判《清宮秘史》被戚本禹的文章一下子推到了頂顛。 戚本禹的文章在結束之前,以「八個為什麼」定了「黨內最大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的「八大罪狀」,並作出了「你是假革命,反革命,你就是睡在我們身邊的赫魯曉夫!」的結論。 在戚本禹文章發表的當日,劉少奇看後把轉載此文的報紙一摔,對家人說:「這篇文章有許多假話,我什麼時候說過那個電影是愛國主義的?什麼時候說過當『紅色買辦』?不符合事實,是栽贓!黨內鬥爭從來沒有這麼不嚴肅過。我不反革命,也不反毛主席,毛澤東思想是我第一個提出的,我宣傳毛澤東思想不比別人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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