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中共往事鉤沉·誰主沉浮 | 上頁 下頁
八一


  §王飛被逼上了船

  王飛輕輕推開臥室的門,妻子還是醒了。她睡得不踏實,她在等他。

  「這麼晚才回來,有什麼要緊的事吧!」

  妻子隨口說,卻發現丈夫的臉色不對,她著急了。

  「出了什麼事?」

  王飛經不起妻子催問,便把林立果與他談話的內容簡單講了一下。妻子著了慌:「這個小的怎麼這個作法?他是你的下級,又是孩子,你可不能聽他的。」

  「不是『小的』,是『老的』。他給『小的』帶來一封親筆信,要我們照『小的』命令辦。」

  「這不是找死嗎?快去報告吧。」

  「他們到處都有人,搞不好傳到他們那裡,更糟。」

  「那你趕快生病,想法脫身。」

  「現在病也不行了,晚了。要是七號那天病就好了。」

  「可總得想個辦法呀!」

  「我想法拖。他們要用警衛營去搞,我說我沒法動員,把它推給吳司令。」

  「這種事,搞不好將來都要滅口。」

  「倒黴的事讓我碰上了,只好先應付眼前,以後再說。」王飛無可奈何地說。

  ……

  午夜已過去,黎明卻還離得很遠。他們盼望這難熬的黑夜快過去,又害怕等待著他的危險的白天。

  9月9日的白天到來了。

  儘管夜間在妻子的面前王飛十分猶豫,但到了白天,他又捲進了罪惡的陰謀。

  上午,他同警衛營副營長談了話,向他瞭解了警衛營的人數、武器裝備等情況。

  中午,王飛給黃永勝打電話,打算聯繫送那個信封袋的事。總機問黃永勝的秘書:「接不接?」

  秘書感到奇怪:一個軍種的副參謀長,直接找黃永勝講話,過去是沒有的。就對總機說:「首長已休息了,不接。」

  午後不久,周宇馳給王飛打電話,又要他立即到空軍學院小樓去。他一進門,便向林立果、周宇馳解釋:給黃永勝的東西沒送成。

  「那不急,以後再說。」林立果說,「釣魚臺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

  王飛說:「我想了一夜,困難很多,最大的困難是無法說服部隊。」

  林立果說:「管它三七二十一,坐上大卡車往裡沖,沖進去見人就打,打了就跑。」

  王飛說:「北京不准帶武器進城,不等你到釣魚臺,就把你攔住了。再說,北京衛戍區部隊很快就到,就是沖進去了,也跑不了。」

  這時,有人報告林立果:江騰蛟已在西郊機場等著。

  林立果對王飛說:「這個問題以後再說,先去和江騰蛟談談。」

  王飛跟著林立果、周宇馳走進「工字房」,打量著站起來迎接的江騰蛟,江騰蛟握著王飛的手,緊盯著王飛。

  林立果擺出「司令官」的架勢,開宗明義:「你們兩位是南線與北線的指揮員,你們的任務都已明確了。現在請兩位來,研究一下南北兩線協同配合及通信聯絡問題。」

  「參謀長」,周宇馳補充道:「南線和北線要同時下手。但是,動手的時機要看南線情況來定。上海方面動手了,北京才能動,首長的一貫思想是,必須做到開得動,打得准,聯得上,才能打勝仗。南線與北線要配合好,通訊聯絡一定要搞好。通訊工具一定要保證,還要商量好聯絡用的暗語。」說著,他把眼光射向王飛,示意王飛先發表意見。

  王飛遲疑了一下,試探著說:「我看通訊工具主要是靠無線的。有線的怕靠不住,到時候不一定聯得上。」

  林立果說:「不能光靠一手。有線的也要準備。到時可以提前把線路占起來,隨便什麼事講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一有情況再講正事。」他看到大家點頭表示同意,便下結論說:「這個問題就這麼辦。你們再考慮,提出具體方案。」

  接著討論商定聯絡暗語。

  「現在,再研究一下行動的具體方案。」林立果改換話題說:「先研究南線。」他問江騰蛟:「江政委,除了昨天講的,你考慮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江騰蛟噴著煙霧,沒馬上回答。他想讓林立果、周宇馳先亮底牌。

  周宇馳見江騰蛟不吭聲,便問道:「杭州到上海的鐵路線上有橋沒有?有橋的話,我們可以來他個第二個皇姑屯事件。」

  「那一帶是水網地,橋肯定是有的。問題是:那些橋都是陸軍守著。」

  王飛也提出問題:「要炸橋,不知道專車什麼時候來?」

  周宇馳說:「這個問題好辦。杭州一發車,陳勵耘就會告訴我們。」

  江騰蛟又問:「空×軍有沒有炸藥?」

  林立果說:「他們在修洞庫,有的是炸藥,會搞爆炸的人也多。」

  江騰蛟說:「要炸鐵路橋,不如在蘇州到到碩放那一段搞。

  那裡有一座小橋,附近又無陸軍部隊。前年戰備時,還給那裡的空××師配了一個加強營的武器。問題是如何動員部隊。」

  周宇馳說:「那好,就在碩放搞。對部隊就說有人坐著主席的專車搞陰謀活動,中央軍委密令××師炸掉這列火車。」

  林立果說:「這個辦法好。這樣我們就有兩手了。先在上海搞,上海搞不成,就在碩放搞。碩放機場我去過,那個地方好搞,我們可以在那裡多埋幾處炸藥。對××師就說,那列火車是壞人搞陰謀活動的流動指揮部。」

  江騰蛟想找個替死鬼:「得再派個得力的人到碩放去。」

  林立果說:「那好辦,我們艦隊有的是人才。」

  江騰蛟覺得這個問題討論得差不多了,便想再摸摸北京方面的底,便問王飛:「你搞釣魚臺,準備用什麼力量?」

  王飛說:「我有什麼力量!只有一個警衛營……」

  林立果打斷王飛的話說:「南北兩頭,我們有一頭就行。」

  他給同夥打氣說:「即使兩頭都不行,我們還有根據地。」

  周宇馳幫腔說:「這一步不行,下一步到根據地去,召開緊急會議,宣佈另立中央,搞南北朝,再不行,還可以組織流亡政府!」

  晚上9點過,周宇馳把王飛叫到空軍學院小樓。

  林立果問:「想到好辦法沒有?」

  「還沒有。」

  「我就不信,我們就那麼無能。」林立果叫人拿來一張描畫的釣魚臺圖,比劃說:「我看就坐上大卡車,從這兩個門同時沖進去。槍一響,裡面就亂套,那麼高的牆,裡面的人想跑也跑不掉。」

  王飛又把硬沖不行的道理講了一遍:「空軍帶著武器進不了城。即使沖進釣魚臺,很快會被包圍,而且不一定能抓到要抓的人。」

  周宇馳說:「硬沖不行,可以小股隱蔽進入,晚上到門口把哨兵一抓,就進去了。」

  王飛說:「那得對情況很熟才行。」

  林立果說:「老周對那裡熟,他帶你去,你準備好人。」

  王飛說:「我去可以,問題是部隊不好動員,再說,晚上鐵門經常關著,裡面又有哨兵,遊動哨……」

  林立果不高興地打斷王飛的話:「我們活人不能讓尿憋死,總能想出辦法……今天就這樣,你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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