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中共往事鉤沉·誰主沉浮 | 上頁 下頁
八〇


  林立果拿出林彪手令,給大家傳看。

  幾個人紛紛表態要聽從指揮。

  林立果揮揮手,說:「現在,他們正在做黃永勝的工作。

  攻下了黃永勝,就要搞首長。黃永勝態度好,我們不怕。政治局開會,如要攤牌,黃永勝、李作鵬、邱會作會先開槍,斃了他們!」

  在場的人瞪著眼看著林立果。

  林立果環視了一周,殺氣騰騰地說:「我們總的任務代號叫『571』工程,就是武裝起義。準備在國慶節前解決。江騰蛟是前敵總指揮,王飛和劉世英、魯瑉、賀德全把空軍司令部抓起來,劉沛豐、程洪珍負責聯絡,李偉信負責生活。」

  「現在就是靠少壯派起家,成了論功行賞。王飛是空軍司令,劉世英可當副司令,李偉信可當外貿部長,其他人都重用。有叛變的,斃了他!他媽的,成敗在此一舉!」

  程洪珍插話道:「勝則王,敗則寇!」

  林立果聲嘶力竭地喊道:「敗了也不是寇。搞成了一切都好,失敗了就打遊擊,堅決徹底幹下去!」

  §殺手到了杭州、上海

  陳勵耘正在看電視,王明鑫跑來把他叫出房間,悄悄說:「於新野已到杭州,晚上8時要見你。」

  早在3月間,林立果在杭州為制訂《「571工程」紀要》作準備時,曾與陳勵耘約定:以于新野和王明鑫為各自的連絡人,「有事」時可以通過他們兩人聯繫。林立果還交代陳勵耘:「毛主席來杭州時,通個氣。」

  現在,毛主席正在杭州,於新野突然出現,是什麼目的,陳勵耘心裡十分清楚。他看了一下表,8點快到了。他對王明鑫說:「安排在醫院見面吧!」

  陳勵耘和於新野在醫院見面時,已9點過了。不出所料,於新野開門見山就問:「主席同你們談話沒有?」

  「主席點了我的名!說我是吳法憲組織的八個人之一。我還要向主席作檢討咧!」陳勵耘懊惱地說。他一想起同毛主席見面的情景,就心驚膽顫。

  9月3日深夜,毛主席到達杭州。陳勵耘等人前往迎接。

  一走進毛主席的車箱,陳勵耘就感到,毛主席對他十分冷淡。

  當工作人員把他介紹給毛主席時,毛主席劈頭就是一句:「你在廬山犯了錯誤了吧!」

  陳勵耘嚇了一跳說:「是,我有錯誤。」

  工作人員讓陳勵耘等人在沙發裡坐下。剛坐定,毛主席又說:「吳法憲在廬山串連了幾個人,有你陳勵耘,還有上海的王維國。吳法憲搞一套,你們就跟著跑。你不調查研究。你沒有看到我在九大時就把三個副詞『全面地、天才地、創造性地』刪去了麼!你也不看一看文件?!」

  陳勵耘戰戰兢兢地說:「我犯了主觀唯心主義。」

  「你們在山下沒有講什麼?」毛主席又問。

  「就是在山上那一次。」陳勵耘辯解說:「會前,在山下,我與吳法憲沒見過面。」

  毛主席說:「要學習《國際歌》和列寧那篇文章。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要團結起來,不要搞宗派主義,不要搞山頭主義……要學習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一切行動聽指揮。你們還聽不聽指揮?」

  使陳勵耘害怕的不光是毛主席對他的批評,在毛主席到達杭州的當天,還發生了這樣一件事:

  毛主席離開他乘坐的專列,到了杭州的住所。陳勵耘事先在門口迎接。毛主席見到他時,不悅地說:「怎麼又來了?」

  「我是分工管這件事的。」

  陳勵耘說著,灰溜溜地躲開了。他從毛主席這句話裡,預感到自己的前途岌岌可危!

  「今後我們還要受壓,檢討是難免的了。還要有一段不好過的日子。」陳勵耘說著,兩眼望著於新野,試探於新野的反應。

  靠近茶几的地上,放著於新野帶來的一個手提包,裡面放著一台錄音機,錄下了陳勵耘介紹的情況。

  於新野扭過臉來,避開陳勵耘的目光,同時,把手伸進提包關上了錄音機。

  「要是檢討幾句就能過關,就好羅。」他又回過頭來,盯著陳勵耘:「事情很明顯,人家不會放過我們。林副部長已作了計劃,北京那裡也準備好了。這裡就靠你啦!」

  「我這裡怎麼搞呀?」陳勵耘心裡一驚。

  「林副部長考慮,可用改裝的伊爾—10飛機轟炸。」

  「我這裡沒有可靠的飛行員,幹這事不能隨便抓一個人就行動。」陳勵耘很想推託。

  「這個你不用愁,會給你派個人來。」

  「好吧,」看到於新野那逼人的眼光,想到葉群、林立果的心狠手辣,想到他們背後的「首長」,陳勵耘明白,如果自己硬要推辭,也是死路一條,「反正這麼回事,那就幹吧!」

  于新野同陳勵耘談了差不多一個通宵。第二日上午,於新野回到上海。下午3時許,王維國來到巨鹿路招待所,再次與於新野密談。于新野向王維國談了毛主席到杭州後的情況,介紹了同陳勵耘談話的情況。他說:「陳勵耘態度不錯。不過,不管他那裡怎樣,還是首長的意思,你還是要準備以你這裡為主來搞。上海是常來常往的地方,是回北京的必經之路。」

  「這件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王維國面有難色。

  「只要下決心就不困難,咱們有飛機,有高射機槍連,有『教導隊』,條件比杭州好。你用飛機把專列一掃,先打車頭,車就不能動了,再用高射機槍連把停車的地點一包圍……」

  「那不行,那個地方牆太高,不好進。」

  「你用三個高射機槍連一打,再用『教導隊』一沖,不就解決了。」

  「要是主席不在專列上呢?住在招待所,四周都是上海警備區的警衛營,就不好搞了。」

  「那就在路上搞,行不行?」

  「那比在招待所好搞。」

  「主席坐的是保險車吧?」

  「是的。」

  於新野思考了一會,說:「你在西郊公園門口放一挺高射機槍,『教導隊』先在那裡隱蔽好。到時候機槍一掃,『教導隊』一沖就解決問題了!」

  「這,……」王維國遲疑著,不再吭聲。

  看到王維國有顧慮,於新野又說:「你要想法搞好,首長對你報很大希望,準備叫江政委來幫助你。搞了以後,首長可以出來說話。如暫時有困難,還可到天目山去打遊擊,那時陳勵耘還可以來接應你們。」

  王維國仍不放心:「這裡邊問題可多著呢!」

  于新野與王維國密談了個把小時。他要乘當天四點半的飛機回北京,時間已很緊了。便說:「今天就這樣,有什麼問題,等江政委來了,你們再具體研究。」

  王維國也表態說:「首長的命令,我一定服從,聽指揮,請他放心。」

  于新野告別王維國,仍由蔣國璋陪同去機場。途中,他同蔣國璋一起察看了毛主席的專列預定在上海停車的地點。

  「現在老人家要整首長,要殺我們的頭,只有拼了。」于新野對蔣國璋說:「不拼是死,拼不贏也是死,兩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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