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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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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我在一個鄰居的家裡醒了過來,看到小姑娘們臉朝下看著我的臉。「我們要去找卡米拉。」她們都大聲說道。這時我發現了另一個問題。她們沒有護照,以前都是依靠母親的護照旅行。由於我不是她們的法定監護人,不會允許我把她們帶出島去。以後的三天裡我幾次到所有的官方機構去,徒勞地想搞到她們的護照。我甚至去見了馬耳他的總督明托夫。他解釋說他沒有力量幫助我們,事情要到法庭上去解決。真是典型的地中海式的「將來某一天」的作風,下次開庭是在三周以後。在興奮劑的亢奮中,加上心煩意亂,我一把抓住了明托夫,開始對他進行威脅。馬上有兩個官員把我拉開,叫來了警察,警察把尖叫著的我拖了出去。他們把我關在一間牢房裡,我情不自禁地哭了起來。我被打敗了。這一回,一切的虛張聲勢都幫不了我。我剩下的只有上帝了。我跪了下來,閉上眼睛開始禱告。一個小時後當我醒來時,禱告已經應驗了。 一個女人帶著那三個小姑娘站在牢房門口。她自我介紹,說她是斯皮圖娜小姐,是個社會工作者。「我來幫助你,」她隔著鐵欄和我握手時說,「我幫你搞個護照。我有親戚在移民局工作。」 警察拒絕放我,但是允許孩子們進到牢房裡來。她們頭一天晚上沒有好好睡覺,非常疲倦,不久我們就都在牢房的地上睡著了。幾小時後一個微笑著的斯皮圖娜小姐叫醒了我們。她向我們揮舞著的護照上面,三個孩子的臉照在一張相片上。「嚴格地說這是無效的,但是它能使你們離開這個島。」她解釋說。我付了罰金,錢直接落進了警察的腰包,牢房的門開了。我們放下心來,走出牢房,來到陽光之下。 在離開馬耳他去英國之前,我想讓孩子們的外婆最後再見她們一次。她現在又老又病,可能不會活著再見到她們了。 我們到瓦萊塔一家大商場裡去購物,給女孩們從頭到腳穿上了新衣服,黃色的裙衣、黑色的漆皮鞋和白短襪。最後我給她們買了鮮紅的大衣和與之相配的貝雷帽。伊莎貝拉的女兒們看去就和公主一樣。遺憾的是,當我們穿過小村子去看老太太的時候,領著她們的卻是個吸毒亢奮的王子。 到她家時,另一個老年婦女開門讓我們進去了。老外婆坐在她幽暗的房間裡的床上和我們打招呼。她擁抱了每一個孩子。村子裡別的孩子從窗戶外向裡面張望。最後老太太招手讓我過去,他吻了吻我,用馬耳他語說了句什麼。 在飛機上的時候,最小的孩子勞拉無法理解死亡是永恆的事,她轉向我,問媽媽是不是已經在英國和卡米拉在一起了。我嗓子發緊,說不出話來,只能擁抱著她,又吞下更多的藥丸,把眼淚強壓了回去。 堅持住,別哭,飛機在希思羅機場降落時我對自己說。在英國護照檢查處我們碰到了我預見中的問題。那位官員看了一眼護照就離開去找來了他的上司。他把我們帶到一間辦公室,問了我許多問題,但鑒於這種悲慘的境況,他終於睜一眼閉一眼地讓我們進了關。最後我總算取出汽車,把三個疲累不堪的孩子帶回家中卡米拉的身邊。從那一天起,卡米拉就要像母親一樣把她撫養成人。 對於卡米拉來說,這是非常重大的責任,她自己才不過是個二十一歲的年輕女子。值得永遠讚揚的是,她幹得很出色。 伊莎貝拉的女兒們總算安全了。她們一起長大,而不是分散在不同的孤兒院裡。在以後的困難歲月中她們一直保持著密切的關係,結了婚,看著彼此的子女長大。這一定會是伊莎貝拉所希望的。 當所有的孩子們都在床上安穩地熟睡以後,我獨自來到花園裡,仰望蒼天,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該輪到我哭了,我等得夠久的了。 我曾愛過那個女人,伊莎貝拉曾愛過我。 第十章 月臺佈道 伊莎貝拉去世後,孩子們很快就適應了新的生活。她們互相支持,而照顧她們的卡米拉又是她們熟悉的人,因此她們感到很安全。羅絲安娜這時住在漢普斯特德一家人家裡幫著帶孩子,路易莎、勞拉和約瑟菲娜和我們住在一起。她們在當地新的天主教學校上學,感到很高興。我們在托特裡奇的房子很大,五間臥室為每一個人提供了充分的空間。車道裡停著兩輛汽車,當地的花匠一周來整理兩次花園,這顯然是個非常正派的家庭。但是實際情況恰恰相反。在關著的大門裡面住著一個有大袋大袋偷來的錢和幾百瓶麻醉劑的神智失常的狂人。日益增長的吸毒量使我越來越孤僻,對興奮劑造成的亢奮和飄飄然的渴求控制了我整個的生活。 特裡,還有他把我出賣給克雷兄弟的事對我的打擊遠比我意識到的要大得多。當時我並沒有真正懂得對艾倫訛詐的嚴重性,過了相當一段時間我才看清了它的全部含義。這件事導致了我和親愛的特裡之間的許多爭吵,在後來的幾周中我把在高熱公司的股份賣回給了他。我們互相叫駡著分了手。但是從許多方面來說我很高興離開他,因為這使我擺脫了一切責任,給了我更多的時間享用毒品。 在我蹲在家裡這一期間的頭幾個星期,我仍在某種程度上和卡米拉及姑娘們頻繁接觸,到樓下去吃飯,偶爾把腦袋伸進客廳看看。但是不久這一切全都變了。隨著時間的逝去,我開始把自己鎖在書房裡吸毒,常常一連幾天不出門。我和外部世界的推一接觸是我三歲的女兒特莎。當我人事不省地躺在書房地板上時,總是被她在門外的喊聲叫醒:「爸爸,爸爸,讓我進去玩玩。特莎常常會在我房簡裡呆上一整天,畫圖畫。因為她不肯離開,卡米拉只好用託盤把她的飯送到樓上來。女兒和我在那間書房裡一起度過的隨後的六個月,把我們永久地結合在了一起。我從特莎那兒得到了從未在妻子那裡得到過的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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