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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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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覃與賀怡的愛情樂章 1929年春,吉安東團。 「賀怡,上來一下,有點事找你!」 賀怡正在河邊洗衣服,聽見有人叫自己,忙甩甩手上的水珠,走上河堤。 「什麼事?」 「準備派你去照顧一個病人……」找她的是贛西的特委書記江健民。 「毛澤覃。他原來是紅四軍三十一團三營的黨代表,跟毛委員、朱德軍長從井岡山下來後,在贛南大度負了傷,準備在這裡治療一段時間。現在擔任特委委員兼東固區委書記。」 「哦,原來是他呀!」賀怡說。 「嗯,怎麼,你認識?」 「聽我姐姐說起過,他就是我姐夫毛澤東的弟弟。」 「那就更好了,我們現在就去吧!」 毛澤覃住在一個老表家裡。 在去的路上,江健民有點猶豫不決地說:「賀怡,剛才沒來得及和你說清楚。組織上考慮到東固是個遊擊根據地,不大穩固,敵人隨時會來搜查,而毛澤覃同志傷勢較重,不宜經常遷徙,因此,我們特委研究,打算讓他隱蔽治療,由你和他假扮夫妻,以隨時應付敵人的突然襲擊。」 「沒問題,只要革命需要,我就假扮這一次。」賀怡冷落落大方,毫無忸怩之態。 江健民放心了,可他又問:「你會講吉安話嗎?」 「會,我還在吉安念過幾年書呢。」 「這樣就更好了!」 走進一幢黑乎乎的小土屋,只見毛澤覃斜斜地靠在一張破舊的木床上,就著昏暗的光線,聚精會神地看一張皺巴巴的報紙。 聽見腳步聲,毛澤覃抬起頭,見江健民和一個姑娘走進來,忙欠了一下身子,想坐卻沒有坐起來。 江健民見狀,走近一步按住毛澤覃:「別起來,你就躺著吧。」又指著賀抬說:「這是派來照顧你的賀怡同志。」 毛澤覃向她伸出寬大的右手,笑道:「你好,賀怡同志,常聽你姐姐講起你。」 「是嗎?」賀怡與他握過手,開始細細地打量他起來。她聽賀子珍講過,在心裡揣摩過他的形象,現在看來,果然分毫不爽,寬寬的額頭,方方的下巴,嘴唇線條分明,濃眉大眼,眉際很寬,很像他的哥哥毛澤東。 毛澤覃被她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對她做了個手勢:「賀怡同志,你請坐!」 灶間飄來一股油煙味,一位老太太正在灶上忙碌著。 江健民對毛澤覃說:「這位老太太孤身一人,唯一的兒子當紅軍時犧牲了。賀怡會講當地話,就假扮她的女兒,你扮作外地來上門的女婿,當地話叫『招郎』。」 江健民又交代了幾句,抽身欲走,剛好老太太端了飯上來,要留他吃飯,他推辭有事就走了。 賀怡幫老太太擺好飯菜,用小碗裝了一碗稀飯,端到毛澤覃床前,準備喂他,毛澤覃見此,急忙說:「我自己來。」說著動了一下身子,這一動,觸著了傷處,他忍不住蹙緊了眉頭。 賀怡說:「講什麼客氣嘛,組織上不就是為了照顧你的生活才派我的嗎?既然你自己可以照顧自己,還要我來幹什麼?」 毛澤覃暗暗感到她的潑辣難以抵擋,不禁笑道:「好,好,聽你的。」 賀怡笑了,拿起湯匙,舀起一匙稀飯,靠近唇邊輕輕吹了一下,細心地送進他嘴裡。 毛澤覃在女孩子面前,一貫顯得靦腆,如今,竟有一位熱情活潑而又美麗大方的年輕姑娘喂自己吃飯,他更感覺到耳熱心跳,手心冒汗。 毛澤覃不時偷偷地看賀怡一眼,見她相貌跟賀子珍有幾分相像,只是臉更圓,睛睛更大,亮晶晶的,皮膚略不如她姐姐白皙。他暗想,賀怡真是跟她姐姐一樣,名不虛傳,難怪有人要稱其姊妹是「永新雙姝」了。 在賀怡的悉心護理和照顧下,毛澤覃的傷勢開始了明顯好轉,已能下床活動了。 為使毛澤覃早日恢復健康,賀怡經常扶著他在鄉下曲折的田埂上漫步、談話。 望著身邊年輕美麗的姑娘,毛澤覃總覺得讓她來照顧自己,真不好意思,他囁嚅著說:「賀怡同志,讓你……受委屈了。」 「這有什麼,我從小就做慣了家務,這點事情還能難倒我嗎?」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家……我……」 「喲,看不出你還那麼封建。」看著毛澤覃窘迫的樣子,賀怡立即明白了他是講假扮夫妻一事,不禁樂了,「這是鬥爭的需要嘛!」 說實在的,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賀怡覺得,自己對毛澤覃的那種感覺,和剛開始時有點不同了,那時,純粹是為了上級的安排,革命的需要,而現在呢?她越來越覺得毛澤覃亦非等閒之輩。對目前的形勢,他常有精闢獨到的見解,而且談到大事,他一出口就能使人感覺到他思想相當敏銳,談吐不俗。有時想到自己的親姐姐和他的親哥哥,她也會做做姑娘們愛做的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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