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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0706-1 信封成為船上貨幣,船上的共產主義被撕開一條口子

  隨團記者中,有兩名攝影專業高手,一個是《地理》雜誌的恭冠超,一個是新華社的高學餘。聽說老高光機身就帶了7個。

  船上辦《極地探索》報,他倆都沒幫上忙。恭冠超沒帶數碼相機,老高的數碼是最新最好的,可是他的計算機沒裝掃描程序,拍出的照片傳回北京後再處理才能使用。結果我成了《極地探索》創刊號的「首席攝影記者」:4個版用了9張照片,全是我拍的。真正是猴子稱大王了。

  我與「編委」白山杉商量,能不能給我開點稿酬:一張照片或文字,給我一個信封。白山杉向總編輯陳立奇請示半天,還是回絕了我這個堪稱世界最低的稿酬要求。

  雪龍號上不少隊員都帶了大量專門精心製作的紀念信封,如廈門隊員參加首次北極科考紀念封、四川電視臺的實寄封等等,不下幾十種。帶了紀念封的可以互相交換,對我這樣壓根就沒想這事、連個空白信封都沒帶的,信封自然就有了價值。就在我感歎船上已具「共產主義」雛型,錢變得失去意義的時候,信封以貨幣的身份出現在船上。而信封之所以具有這一功能,是因為郵局的存在。

  全國第一個遠洋船上的郵政支局,設在我國唯一的極地破冰船——雪龍號科學考察船上。顏修榮的職務說好聽點是這個郵政支局的局長,從局長到職工其實就他一個人。郵局設在251室,20多平方米的房間,鋪著厚厚的地毯,是船上最「豪華」的公共場所,有電腦、電視、錄像,還有多媒體查詢設備。老顏還帶了一台數碼相機,現場為隊員拍攝,用彩色噴墨打印機印在信封上,再加上首次北極科學考察的紀念郵戳,一個漂亮的紀念封立刻就做好了。

  郵局一共帶了1萬多套郵票,其中包括北極科考起航封、歸航封以及其他與極地考察有關的紀念郵品。雖然從早上到深夜都不關門,老顏有時還忙不過來。不少人都帶了大包大包自己設計的紀念封,到郵局來加蓋郵戳。「上次他們帶的紀念封,回北京後在郵市賣到幾百塊錢一個。」一位早有準備的考察隊員說。

  郵局不得不宣佈擴編,顏局長把大紅聘書遞給了考察隊長顏其德、雪龍號政委等3個人,請他們擔任郵局的名譽職工。顏隊長一戴上「大沿帽」,馬上就做起了廣告:「本局郵品豐富,歡迎大家前來選購。」這也是船上的第一次「新聞發佈會」,不發請帖,一個廣播通知,電臺、電視臺、報紙全來了。

  第二天,我從郵局門口經過,看到一片忙亂而熱鬧的景象:兩個人站在自動銷戳機旁,4個人圍著一張小桌,一張張貼有郵票的紀念封被蓋上了郵戳和紀念戳,還有一個人在收集整理已經堆積如山的郵品。支局局長老顏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地擺弄電腦。這7個人都不是顏局長的手下,卻正在替郵局拼命幹活。

  郵局投資了近50萬元在雪龍號上建這麼一個支局,另外每次出航還要再交錢。上次南極考察交了3萬元,這次又交了5萬元。我問過老顏,從上海碼頭出發一直到從北極歸來,支局只接收船上的信件,而且只在歸來靠岸後走一次信。也就是說,郵局傳遞信件、物品的功能在這個支局完全退化,它的存在,是否只具有象徵意義的?如果是這樣,郵局做的豈不是賠本買賣?郵局在召開了船上的第一個新聞發佈會後,而且還發放了新聞稿。今天上午再看到上述的熱鬧場面,我似有所悟。

  雖然從早上到深夜都不關門,老顏有時還是忙不過來。不少人都帶來了大包大包自己設計的紀念封,到郵局來加蓋郵戳。到了晚上,郵戳又被借出去,早上再還回來。我在郵局碰到正自己動手加郵戳的國家海洋局廈門研究所的工程師施純坦,他告訴我說,上次南極考察,每個同事都塞給他一批信封,足有500多個信封,每個上面加幾個戳,「關起艙門誰都不讓進,從下午3點幹到淩晨3點。」

  數以10萬計、貼上郵票的信封被蓋銷了。郵局連蓋戳的力氣都不用花,僅僅印刷一些郵票,大把大把的銀子就進了腰包。是不是考察隊員們在夜以繼日地為郵局「義務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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