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紀實 > 上海灘風月女明星 | 上頁 下頁 |
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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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太后早死了,我管不著,是你打我,我要找你算帳。」周璿象個孩子似的,說著就要撲過去打唐若青。 唐若青邊跳邊喊:「這可以,你去找朱先生換角色,我演珍妃你演慈禧,我讓你打!」 兩位明星在樹林裡追來追去,惹得同仁們一個個捧腹大笑。 周璿拍《清官秘史》吃了不少苦頭,她曾對「影圈」以外的朋友說過:「我拍《清宮秘史》流下的眼淚,存起來可以供自己洗臉呢!」 同時,她還對一位採訪記者說過:「我演悲劇的時候多,自己傷心也讓別人傷心,以後希望能多演點喜劇才好。」 經過幾個月的努力,影片製作完成。周璿人也消瘦了許多,眼窩也變深了。朱石麟對她十分讚賞,認為她是「目前香港影壇藝術作風和工作態度最好的女明星」。 影片上映後,在香港觀眾中掀起了一個迷「金嗓子」的熱潮。輿論中不僅稱道了周璿的表演技巧「已達爐火純清之境」,對她在片中演唱的兩首歌——《禦香縹緲曲》和《冷官怨》也大講好話,說她唱得「婉轉淒切,哀怨深沉,一腔憂國慮親之情被渲泄得淋漓盡致」。 這時,周璿已經搬出了蔣伯英的家,另外租住在一幢公寓房子裡。每天從「永華」拍戲回家,她都要接到許多電話和信件,常使她顧此失彼應接不暇。 影界、報界、朋友和觀眾,各自帶著不同的目的來找她。有時,甚至商界一些老闆,為了做廣告也會找上門來「洽談」。 前後三年來,周璿在「大中華」和「永華」共拍了六部電影。「金嗓子」的名聲震動了香港影壇,成了一位引起周圍社會注目的「積蓄頗豐的大明星」。 1948年的初冬,周璿從香港搭乘輪船回到了上海,三天三夜的膩人航程,艙內設施的簡陋和擁擠,再加上風急浪顛,弄得她頭腦昏沉沉,喉嚨也有點沙啞,比拍了三天三夜戲還疲憊不堪。她告訴姆媽,不管啥人來訪都一概「回脫」。 此時,周璿的家已經搬到了海格路(今華山路)枕流公寓。她住六樓一套三間,內裝電話,家具陳設新穎富麗,比之以前當然是寬敞舒適多了。從她享有的一切物質條件看,那已屬大明星的「派頭」了。 這次周璿拍完《清宮秘史》從香港匆匆歸來,對外宣稱是為了調治眼疾和探望母親,其實還有其他一些原因。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與石揮的戀愛關係又告一段落。 不知道周璿與石揮之間究竟為了什麼發生齟齬,兩人感情上日漸疏遠。上海和香港的小報與一些影劇刊物,出現了兩種不同的論調:一說是「話劇皇帝」有異心,突然纏上了一名交際花;一說是「圈外」有位頗為富有的小開在拚命追求「金嗓子」。 當然,知情者都會有自己的看法,只是那些並不瞭解事實真相的「影迷」,則被這類「新聞」弄得稀裡糊塗。 周璿曾借當時《影劇天地》刊登的一篇採訪文章,公開表示:「決不與『圈內』人成配偶,談戀愛向『外』發展。」 所謂向「外」發展,指的是「圈外」有位「頗為富有的小開」在追求她。這位小開就是周璿住在霞飛路1820號時認識的朱某。 朱某,原住在周璿家樓下,是個開綢布莊店主的兒子。此人高高瘦瘦的個頭,細皮白肉,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風度翩翩,看上去象個很有才學的文人雅士。其實,此人並非如此。 凡接觸過朱某的人,事後回憶起來都有這樣一種印象:他工於心計,熱情裡透著虛偽,沉靜中藏著奸詐。然而,當局者迷,周家母女都沒有覺察出來。莫說周璿本人對他慢慢地產生了好感,就是廣東婆也被他周家姆媽長、周家姆媽短的「花」得渾淘淘。 朱某早有妻室,卻喜歡成天在外面鬼混,流連忘返於舞廳交易所之類的地方,完全無意去繼承乃父經營的綢布業。作為「小開」,他手頭有點錢,但稱不了富,何況在舞女、交際花身上又破了不少財。 他知道要滿足自己的那些欲望,僅憑自己現有的條件是遠遠不夠的,必須絞盡腦汁,另闢蹊徑去攫取。前兩年,他就看中了一個「目標」,之所以沒有下手,是因為需要等待一個適當的機會。 現在終於等到了。當「金嗓子」與「話劇皇帝」合不攏的消息傳出來,他馬上發起了求愛攻勢。儼然象一名忠誠的衛士,他時刻追隨在周璿的左右,並旦不忘為這位心境不佳的大明星分憂解愁。 朱某曾賭咒發誓地對周璿說:他雖然由父母包辦結過婚,但早已與「黃臉婆」各奔前程了。現在只要周璿同意,他就立即和她正式結婚。 「金嗓子」經不起朱某的耳鬢廝磨,那些溫存的甜言蜜語使她對一切都深信不疑。 與此同時,朱某對周璿施展了更加陰險的一招,把自己相熟的一個女人介紹給周璿當秘書,此女人也姓朱。這樣一來。周璿不知不覺地陷入了「二朱」夾擊的境地。 在一段時間裡,周璿把「二朱」看作是完全可以信賴的知心朋友,她向「二朱」傾吐自己的肺腑。「二朱」成了她生活中的左右膀,兩個不可或缺的人。 起初,朱某的所作所為倒也稱得上是小心謹慎。他沒有要求同居,也沒有以男主人的身份出現在枕流公寓裡。在局外人看來,他只不過是周家一位常來常往的朋友。 周璿為了避免輿論上的糾纏,也採取了秘而不宣的辦法來處理這件事。因此,許多小報記者追問她的婚姻打算時,她總是這樣回答他們:「到時候我會告訴諸位的,先請大家代我感謝那些關心我的朋友吧!」 朱某和朱秘書都善於揣摩「金嗓子」的心理活動,各自也有一套迎合大明星胃口的辦法。何況兩人又是連成一氣的呢?在這種情況下,很快「二朱」便從不同的角度佔有和控制了周璿。 1949年元旦一過,解放戰爭的捷報自長江北岸源源不斷地傳來,一種醜末寅初的氣氛彌漫了大上海。緊張、興奮、期待、憂慮、焦灼、疑惑與恐懼的種種情緒,分別撒播在各式各樣人物的腦海裡。 這是一個動盪不安的時刻,也是一個偉大轉折的歷史關頭。爭先恐後逃跑者有之,毫無聲息溜走者有之,去留未定者也有之;而大量的則是從來也沒有想到要離開這個地方的人。 處在一片混亂之中的周璿,心情十分複雜。年前,她剛從香港回來時,一家雜誌的採訪記者問她:「請您談談在香港生活的感想吧!」 「說心裡話,香港的物質條件的確是勝於上海,但我仍舊喜歡上海。」周璿笑著回答。 「您這次回來還準備去香港嗎?」 「要去的。有約在先,開年我還要去那裡拍幾部片子。」 現在,她猶豫了。她想不去香港,留在上海看看日益變化著的形勢。「二朱」看出了周璿的心事,他們開始了各自的勸導。 朱某說:「你的事業在香港,你一連拍了好幾部片子,轟動了港九和南洋。這股『金嗓子熱』決不能讓它冷卻下去,何況那裡又很歡迎你去……」 「金嗓子」沒有吱聲,朱某一邊品茶,一邊慢條斯理地講下去:「香港的片酬比上海高得多,你去那裡是很合算的。再說,此地亂哄哄的,恐怕也沒有多少影片好拍。你先走一步,等我把商業事務料理完畢就馬上到你那裡去。往後,你拍戲我經商,到東到西我們都能過上快活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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