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之真心英雄(16)_高大庸

十六

　　塗四爺眉開眼笑道：「好小子，我可真是不白疼你啊，好，就這麼定了，三天后你替我去！」

　　胡為心中暗喜，可面上卻不表露。他裝出一副認真的樣子說：「那您就給我寫封信，我拿到皇軍那兒，也算個憑證，要是有什麼事兒，我索性就幫您擔下來完了！」

　　「成，成，這個維持會長給你幹都成！老婆子，拿紙筆來！」塗四爺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許多。

　　轉眼就到了報到的日子。

　　萬鎮鎮公所裡，聚焦了各村的頭面人物。有的一臉擔憂，有的則一臉興奮。

　　長槍李和齊貴和梅崔也在人群中。兩個人正在竭力拍馬屁，長槍李頗有些飄飄然。

　　齊貴說：「李爺，從今往後，您就是皇軍的人啦，您可是前途無量啊。」

　　梅崔說：「就是，就是，有皇軍這個大靠山，以後咱們的腰杆就硬了，這四裡八村的，咱還怕誰？就是夏迎風複生，也得讓他跪下來舔鞋！」

　　一聽夏迎風的名字，長槍李臉色一變。

　　齊貴察言觀色，罵了梅崔一句：「別他媽哪壺不開提哪壺！李爺，別聽他胡說！」

　　長槍李「哼」了一聲，眼神忽然一凜，齊貴、梅崔二人抬頭，正看見胡為站在門口，身後還站著三腳貓和狗旦。

　　長槍李看見胡為，心中不由湧起一股惡氣，他挽著袖子走過去：「呦，小子，這是你來的地方麼！」

　　胡為一見長槍李咄咄逼人的架式，有些怯，可又不願在三腳貓和狗旦面前示弱，便說：「我來怎麼了，這兒是鎮公所，又不是你李家店！」

　　「不是我李家店，可咱是皇軍請來的，你算幹嘛的？要來，也得是塗老四來吧？他人呢？怎麼沒來，慫了？」

　　胡為哼了一聲，道：「四爺病了，一干事體，全權委託於我！咱也是來開會的！」

　　長槍李上下打量著胡為：「呦，把你行的，癩蛤蟆也上了檯面了？」

　　胡為有些惱了：「長槍李，你吃糞了，怎麼說話呢？我告訴你，現在馬牧池我說了算，你說話客氣著點！」

　　「客氣？塗老四我都不給他面子，我跟你客氣？出來，李爺教訓教訓你！」

　　胡為仗著自己的人都在外面，說道：「怎麼著，爺今兒帶了人來，還能怕你不成？出去就出去！」

　　兩人走出鎮公所，來到院子裡。馬牧池的七八個人都圍了過來，站在胡為身後，胡為膽壯了許多：「姓李的，你說怎麼練，胡爺我陪你！」

　　「呦，好，爺就陪你練練！」

　　正要動手，田中從外面走進來，一看這陣勢，吼了一聲：「八嘎！」

　　眾人聽見聲音，急忙老實下來。

　　「你們為什麼要打架？」

　　胡為忙笑著說：「太君，我們沒打架，鬧著玩兒呢！」

　　長槍李也笑著說：「對，對，鬧著玩兒，鬧著玩兒！」

　　田中看了兩人幾眼：「皇軍把你們找來，是要讓你們幫助皇軍維持秩序的，不是讓你們胡鬧的！要成為皇軍的一員，就要有成為軍人的覺悟！」他抓住兩人的頭，靠在一起：「後你們要精誠合作，嗯！？」

　　倆人應聲不迭，乾笑不止。

　　於是一干人等又進了鎮公所，開始聽田中訓話。

　　如此便是一個上午。

　　漢奸們開完會出來，已是中午，便各自散去。

　　長槍李正領著自己的人往回走。胡為從後面追了上來：「爺！」

　　長槍李停住，有些警惕地看著他：「怎麼著，還想練練？」

　　「哪裡，皇軍都說共存共榮了，咱們還打什麼？」胡為滿臉堆笑，「李爺，以前咱們那些恩恩怨怨都一筆勾銷吧。」

　　長槍李冷笑一聲：「勾銷？咱們兩個村兒可是打了十幾年了，你說勾銷就勾銷？」

　　「以前的那些事兩邊都有不對的地方——」

　　長槍李臉色沉下來。

　　胡為一愣，趕緊說：「嗨，主要是我們四爺不對——所以呢，我做東，請你和弟兄們喝酒，你看怎麼樣？」

　　長槍李不理會他，邁步就走。

　　胡為急忙攔住：「李爺，您聽我說，咱們再怎麼打，那也是咱們自己人的事兒，如今你我都是給日本人辦事，吃一碗飯，應該一致對外才對，再鬧，恐怕影響咱們兩人前程啊……」

　　長槍李眼睛一轉，明白過來。

　　胡為趁熱打鐵：「您大人有海量，給小弟個面子吧？」

　　長槍李借坡下驢地點點頭：「胡為，我看你小子行，比塗老四會說話多了，知道李爺我一向吃軟不吃硬——」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兩人對視一眼，露出了狼狽為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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