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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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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村姑們正挑著一擔擔的藥材給藥鋪送來,酈君玉和香梅忙著代收代購。忽然看到白大搖著扇子來到門前。「怪不得我藥店裡櫃檯閑得生了綠毛,窮鬼們都聚到這裡來了!」那白大陰陽怪氣地說著,不經意地一合扇子,做了個暗號。片刻間,身後躥出七八個打手:「上,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打手們一聲怪吼,動手打砸搶。村姑們嚇得驚慌亂叫。酈君玉愕然。「什麼人?你們要幹什麼?」「滾一邊去!」他們隨手將酈君玉推倒在地。榮發大叫:「啊呀,不得了啦,打人啦!」老康聞聲出來:「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行兇逞惡?」白大笑道:「哈哈,老康,安安穩穩的郎中你不做,存心和我搶生意,你吃了豹子膽啦?」「白大,你開你的藥房,我開我的藥鋪,井水不犯河水,難道你想欺行霸市不成?」「老子眼裡揉不得沙子,今兒不把你這破藥鋪砸爛了,我就不姓白了!」他一歪嘴,眾打手像惡狼一樣,撲向老康。老康想還擊,但畢竟上了年歲,功力不支,寡不敵眾。他被打得吐出血來。酈君玉撕心裂肺地呼喊。「師傅!師傅!不要打了!」白大看打得差不多了,一做手勢。手下這才停下手來。老康躺在地上,痛得動彈不得。白大卻又上前踢他一下:「還給我裝死?拉起來帶走!」 清晨,人們還沉浸在酣夢之中,街上只有寥寥的行人。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樣的寧靜,已經變成清俊小生酈君玉的孟麗君,顧不上別人詫異的目光,一口氣跑到了衙門口,她抓起堂口的鼓槌,拼命敲打大鼓:「冤枉啊——」半晌,公差們衣冠不整地跑出來:「何人喊冤?」君玉放下鼓槌,向公差拱手:「小民酈君玉,狀告積善堂老闆行兇打人!」公差輕蔑地道:「懂不懂規矩呀?打官司要先遞訴狀!」酈君玉不假思索,撕下半幅衣袍,咬破食指,蘸著鮮血,在袍上寫下「狀告白大,草菅人命」八個字。她高舉血書喊著:「請青天大老爺為民做主……」 衙門府內,州官王大人睡眼惺忪地走進大堂,一臉的不樂意。公差把酈君玉寫的血書呈送到州官面前。王大人掃了一眼:「有人告白大官人?你應付一下,給我趕走就是了,還真要本官升堂?」「大門外聚了一大幫刁民,那個酈君玉跪著不走,大人不出面處置,怕那些刁民要鬧事。」「哦?」他思考片刻:「那你快把白大官人請來。」 公堂上,白大果然拒不承認欺行霸市,行兇傷人的事實,還企圖把武勝王搬出來,顛倒黑白。王大人本也是百般偏袒與他,無奈眾怒難犯,便暫時先將白大押下,做做表面文章,下了堂,百姓散去,立刻就把那白大又放了出來,好酒相待,一同商量著怎麼為白大報回這一箭之仇。可憐那年輕氣盛的酈君玉還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了,高興地離開了公堂。 君玉回到診所,看到老康躺在床上,榮發正為他塗抹藥膏。便急切地來到老康身邊:「師傅,你怎麼樣了?」老康:「我聽榮發說,你跑到州府衙門去喊冤了?」君玉:「是的,我把白大給告了!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老康:「那麼?你告下來了嗎?」「那麼多鄉親們一齊為我作證,州官不敢包庇,當堂拿下了白大,把他關了起來,說要等師傅你的傷好些了,再來審理此案。」榮發:「太棒了,先讓這個狗東西坐幾天牢再說!」老康歎了口氣:「你真的相信州官的話嗎?」君玉不解:「我親眼所見啊!」老康的臉色陡然變得嚴峻:「你和榮發今夜就得走,一刻也不要停留!」君玉大驚:「師傅,你傷得這麼重,我怎麼可能說走就走?就是走,也是我們三人一起走,路上還好照顧你!」「昏話!我怎麼能走呢?」老康有些著急。「我一走了,那不等於畏罪潛逃嗎?白大一定反咬一口,州府也正好順水推舟定下我們的罪。」君玉:「那就不走,我們一起跟他打官司!」老康:「越說越離譜……」他鄭重地望著君玉:「酈君玉,你如今是個男兒,怎麼還婆婆媽媽,拖泥帶水的?」君玉還想說什麼,老康真的火了:「還要我再說什麼?到現在了還如此感情用事,就不配做我的徒弟!」榮發扯了扯酈君玉的衣角,酈君玉忍淚點頭。老康松了一口氣,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榮發,我有句話跟你說——我知道君玉現在最希望得到什麼……師傅這裡只有三道錦囊,你替她拿著,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打開!記住了嗎?」榮發:「嗯……」老康:「走吧,走吧,都走吧。」君玉給老康磕頭「師傅保重!酈君玉進了京城,一有機會就回來看你……」老康含笑擺擺手,心裡卻做好了生死訣別的準備。 酈君玉和榮發踏上了趕考的征程。與此同時,在京城裡,劉府上下也在為同是今年考試的劉奎璧忙碌著。劉府書房裡,邢師爺滿臉神秘,把兩個密封卷宗交給劉捷。「大人,卑職挖空心思,從翰林院淘來了今科會試的題目!」劉捷大喜:「該花的錢一定要花,但不可露了馬腳。你要知道,歷來的主考都是梁丞相,老傢伙精明得很,一旦被他察覺,奎璧就麻煩了。」刑師爺:「那就把梁老頭兒擠兌下去,請太后娘娘出面,在皇上那兒說說,哪怕讓大人和他平起平坐,也是好的呀!」「此話有理……我正想借著科考機會,看一看朝中袞袞諸公,誰真的服我,誰與我面和心不和?」劉捷志得意滿地微微一笑。 少頃,劉捷拿著會試的題目,來找劉奎璧:「這是為父費了莫大的精力才弄來的卷子,你在家好好把它做出來,等到了考場上,便可胸有成竹了!」奎璧大吃一驚:「爹,這是作弊啊!您怎麼能……我——我可不幹!」他說完就要走。劉捷大喝:「站住!你敢走!等上了考場,只怕哭都來不及!古往今來,像你這樣自認聰明的,有多少自恃才高,結果在科場上碰得頭破血流,蹉跎一生……你是我的兒子,我絕不允許你重蹈這樣的覆轍!」奎璧有些傻了:「這……作弊之事,我,我怎能心安啊?」劉捷:「心安?當初孟家比武招親,你完全有把握娶到孟麗君,卻讓皇甫少華占了上風!現在回想起來,就是他們兩家舞弊,而你呢,自以為憑真功夫就可取勝,倒差一點把嬌妻拱手相讓!」奎璧被觸痛心事:「爹,你別說了……」「爹這是在提醒你!若不是為父厚著老臉去求當今太后,煩她請了聖旨,命孟家退了婚約,改嫁於你,你還一輩子蒙在鼓裡!」奎璧一驚:「啊?孟小姐改嫁,是爹爹做的手腳?爹爹,你把兒子的一生大事都包攬下來了!如此看來,這次要考什麼狀元,不過又是父親棋局上的一枚棋子吧?」劉捷不滿:「一提孟麗君,你就怪話連篇!為了這麼一個劣性不改的女人,把自己搞得一蹶不振,值得嗎?我叫你回京來,就是要你收收心,全力迎考,不進入前三甲,你就是丟了我們劉家的顏面!」說完,劉捷怒衝衝地走了。奎璧冷笑了一下,將桌上試卷掃到地上。 這廂,酈君玉與榮發二人一路歷盡艱險,路上饑民遍地,君玉把所有的盤纏都給了饑民,還搭救了一位被饑民所困同是進京趕考的揚州舉人,在路上耽擱了不少的時間。等二人進了城,已是舉子報到的最後時辰,貢院就要關門了。榮發在大門即將關上的一瞬間,拉著君玉擠了進去。而此時負責簽到的簿記官,正在準備下班。君玉:「大人,科考舉子可是在這裡簽到?」簿記官:「天色已晚,簽到結束了!」君玉:「煩勞大人給學生辦個手續吧!」簿記官:「你知道辦手續有多煩嗎?」君玉連連拱手:「對不起,對不起,大人辛苦了……」簿記官:「那,總不能白辛苦吧,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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