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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士元點頭。孟夫人:「我看這求親的人裡頭,數劉大人的兒子劉奎璧、皇甫大人的兒子皇甫少華最好。可是老爺您說應該選誰呢?都是一地為官,回絕任何一家都有傷和氣啊!」「唉!」孟士元也忍不住歎氣。麗君想不到事情竟會如此的帶有戲劇性,真是節外生枝,這可如何是好?忽然,她靈機一動。那日在山上,她看到了皇甫少華一人戰幾人,武功了得,不如……她點點頭,胸有成竹地走進屋子,安慰左右為難的二老:「爹,娘,你們不要為難了。既然如此,女兒想了一法,讓上天為女兒作選擇吧。」孟士元:「什麼?」麗君:「比武招親怎麼樣?」孟夫人:「荒唐!我們書香門第,怎麼可如此兒戲?」麗君:「並非兒戲。劉公子、皇甫公子都是習武之人,此舉一來可試二人高下,二來,誰勝誰敗由他們各自的能力決定,可以讓幾家求親的都參加,輸了的也不能怨及他人。爹爹也不用因此傷了誰的顏面。豈不周全?」孟士元看著女兒,慢慢點頭。

  皇甫府上,皇甫夫人,皇甫長華,皇甫少華低頭垂手立在皇甫敬面前。皇甫敬「啪」地把一封信往桌上一拍。「說!這是怎麼回事?我皇甫家怎麼會去孟家求親?明天還要去參加什麼比武招親!?」少華:「是我請娘去孟家求親的。」皇甫敬大怒:「去孟家求親!?不經過我同意就去求親!?」少華低聲哀求:「爹,你就成全孩兒吧。」皇甫長華也求情:「爹,孟麗君可是難得的好姑娘。」皇甫敬霍地站起身:「不行,絕對不行!孟士元這樣昏聵之人能養出什麼好女兒?而且鹽案還沒有徹底查清楚,誰也不敢保證孟士元就一定清白。什麼比武招親,荒唐!」少華:「可是爹——」皇甫敬:「沒有可是了,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為父心裡有數。來人!把少爺給我關在我的書房裡!」

  門被緊緊關上,一把大鎖喀嚓一聲鎖住了門閂。皇甫少華撲到門前,無助地拍著門板。皇甫敬頭也不回,厲聲囑咐門外的兩個家將:「給我看好他,他若出了這個房門,你們就按軍法懲治!」少華:「爹,我答應過麗君的,我不能食言。爹,讓我出去。」門外的腳步聲卻漸行漸遠……

  三

  南方的邊關外,叛賊鄔必凱的大營內,帥台上鋪著一張巨幅的邊關地形圖,紅筆劃出了他的軍隊進攻的路線。鄔必凱端坐在帥椅上,兇狠而陰鷙的目光落在地形圖上,他的手掌隨著目光,一下一下地拍在地形圖所表識的戰略上要點上,好像要把它們砸碎。隨著一聲「報——」,傳令官快跑著進來:

  「報大將軍,敵軍城門緊閉,拒不出戰,看來是要死守等待援軍!」鄔必凱滿臉不屑,高聲叫道:「一座小小的城池能擋得住我?傳我令,先圍城十天,往城裡放火箭,亂了他的軍心,然後夜間強攻!哈——我也耐心等他的援軍,等他們來送死!」他放肆地大笑著:「弟兄們,等我滅了明朝的援軍,你們就跟我一路殺到江南去享福吧!」

  劉府內,劉奎璧站在劉捷面前,意氣風發地對父親說:「爹,我這就要去孟府了,今天是比武招親的日子。」劉捷:「你速速去吧,代我向孟大人問好,告訴他我聽著好消息呢,也祝他這件事情辦得周全。我的話你要帶到。」奎璧:「放心吧,憑我的本事,就當是個平頭百姓,也一準能獲勝!」劉捷向奎璧一揮手:「去吧。」奎璧輕快地轉身走了。劉捷看著劉奎璧遠去的背影,眼光裡含著慈愛:「哎,我這個兒子,還不知道人心叵測、世事兇險。只知道一心要爭到那個孟麗君,不知道如果皇甫家跟孟家聯親了,對我劉家多麼不利。」邢師爺不解地問:「我以為皇甫敬可沒把孟士元當好人看,怎麼會去提親呢?」劉捷點點頭:「是啊,此事要不就是弄岔了,要不就說明皇甫敬看似魯莽,其實老謀深算,小心為是啊!」邢師爺壓低聲音:「鄔必凱來勢洶洶,也不知皇后娘娘那兒,跟皇上說成了沒有?」劉捷仰面靠在椅子上:「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等著吧……」

  劉奎璧牽著馬出門,忽然看到劉燕玉站在門口等著什麼,眼神中滿是無助和緊張,他不由慢下腳步:「你在等誰啊?」看到哥哥,燕玉反而把頭低下了:「我,我等你啊……」奎璧:「等我?有什麼要緊事嗎?」燕玉抬起頭望著哥哥,竟然淚光盈盈,她欲言又止,只是很真切地說:「哥,你今天可一定要贏啊!」奎璧不解:「你是怕皇甫少華贏嗎?我會贏他的——這是好事兒啊,你怎麼哭呢?你就等著麗君當你的嫂子吧!」燕玉連忙擦去淚水,沖劉奎璧勉強一笑,楚楚可憐。奎璧說著上馬而去,燕玉久久地凝望著劉奎璧遠去的背影……

  從孟府繡樓的窗中,可以看見花園裡的求親者。蘇映雪和容蘭站在窗前看著,窗口隔著紗簾,孟麗君坐在桌旁勾畫著一幅花鳥畫。容蘭邊看邊焦急地對麗君說:「小姐,皇甫公子還沒到啊?」映雪微微皺眉:「怪了,帖子已經交到總督府了,劉家公子倒是第一個來的。」麗君仍細細地描畫著,但表情也不那麼坦然了。容蘭:「皇甫公子不會記錯日子了吧?」麗君忍不住說:「不會吧,難道這事還不如一瓶花露重要嗎?他對一瓶花露都是那麼守信……」容蘭又看窗外:「哎呀,老爺問時間了,快開始了!這個皇甫公子好糊塗。」映雪一抿嘴唇,表情微妙。麗君持筆的手顫抖了一下,一點墨團甩在扶宣紙的左手上,麗君輕呼了一聲。容蘭這時又不識趣地說了一句:「我瞧映雪姐姐比小姐還著急呢!」蘇映雪掩飾地一笑,打了容蘭一下,低頭看到麗君左手上的那團墨蹟,立刻掏出那方劉奎璧給她的汗巾,借著給麗君擦拭墨蹟掩蓋自己的尷尬:「你真是動了心了,手上沾了墨都不知道。」麗君輕歎了口氣:「其實他真要不來,哪裡又值得人去牽掛呢?心可以動,但不會亂的。」這話似乎是勸慰自己,她抓住汗巾擦著手上的墨蹟,想借助一種力量讓心情堅定一些。

  麗君忽然愣住了,她看見汗巾上竟然繡著一個「劉」字。這時,掛在屋裡的鳥籠裡的那只小鳥撲騰出聲響來,麗君又看了一眼那只小鳥。映雪有些發傻的樣子。麗君笑了一下:「這汗巾子好蹊蹺,上面怎麼繡了個『劉』字?」容蘭湊過來看:「真的唉,映雪姐姐,這可不是你的吧!像是公子用的物件啊。」映雪奪過汗巾,抓在手裡也不知道該怎麼好。麗君:「劉?劉公子?哪家的劉公子?」她忽然有所醒悟:「你這些天魂不守舍的,這個劉公子不會是劉奎璧吧?」映雪沉默著,不置可否。但從她羞澀的臉色中,麗君已經看出端倪了,帶著驚詫地笑了笑。容蘭著急了:「這可怎麼辦,劉公子為了小姐來比武,映雪姐姐看上了劉公子,小姐又等著皇甫公子,皇甫公子又不來……哎呀,全亂了!」麗君倒覺得蹊蹺:「不對呀,那個劉公子又沒見過我,不至於如此信誓旦旦啊?」她轉向映雪:「你們准是見過面的,是嗎?」蘇映雪只好點了點頭。麗君:「我想,劉公子是為了你而來的。」映雪乾脆老實說了:「那天,也許,他是把我當成孟家大小姐了……」容蘭聽得眼睛發直:「喂喂,那劉奎璧要贏了,可怎麼辦呢?」片刻沉默後,麗君和映雪相視苦笑了一下。

  花園內,比武招親已經開始了,還是沒有等到皇甫少華的影子。孟士元對於皇甫少華的缺席很是不滿,他沒想到年紀輕輕的皇甫少華居然也敢把孟家的事不放在心上,心中對於皇甫敬的誤會也更深了一層。想到這裡,孟士元站起身來,向劉奎璧等人抱拳示意,然後向家僕揮了一下手。

  兩個家僕捧上了一堆木劍和木刀,奎璧露出幾分意外的表情。孟士元操起一把木劍捧在手裡。「孟某不願大家傷了和氣,更不願傷了身體,請諸位用我準備的木劍、木刀,比試武藝,點到為止。先兩兩對決,勝者再決,我看五劍定勝負吧。」劉奎璧先挑了一把稱手的木劍,當空舞了一圈漂亮的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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