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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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檯燈下,白天深受刺激的特使正在秉筆急書,邢劍給他端上一杯茶來:"長官,這麼晚了,您歇一歇吧。" 特使置若罔聞,繼續龍飛鳳舞。邢劍拉開窗簾,俯瞰著窗外燈火闌珊的夜東京。 特使將信紙裝入一隻中式信封,招呼道:"邢副官,你抓緊時間儘快回國,把它交給國防部最高長官。" "是。"邢劍回答了一聲,特使走向視窗,長歎道:"卡本德的傲慢態度你都看到了。馬善被人騎,國弱被人欺呵。邢副官,你可以把你親眼所見親身感受轉告給上峰,務必請政府各個部門認真對待,把審判的準備工作做細緻,做周全。只有圓滿完成對石岩夫的公開審判,我們才有資格匡正天下視聽,維護中華國譽。" 邢劍望著窗外默默頷首,遠處一架夜航的C-47軍用運輸機正在緩緩地向上爬升。 當特使終於憤憤地去歇息了之後,邢劍回到自己的房間,一擰亮電燈,他就立即看到了地上有一隻折疊而成的紙鶴,很明顯是從門縫裡塞進來的。他拾起紙鶴走進衛生間後才拆了開來,這是一封密信,他一連仔細地讀了兩遍,然後熟練地用打火機將信紙點著,並且將灰燼沖進了下水道中。 "你已被列入懷疑者名單,望擇機前往大連"小白樺"餐廳,有人接應你轉入北滿解放區。05號" 邢劍平靜地在床上躺了下來,但密信的內容卻讓他心潮起伏。 2 在東京西南方向的郊外,有一大片茂密的山林,除了一個又老又聾的守林人之外,附近都沒有人家,一場漫長的戰爭剛剛結束,人人都忙於生計,誰也沒有遠足探幽的閒情逸致,所以這裡算得上是人跡罕至。在日野山的山谷下面,有一道巨大的瀑布飛流直下,珠濺玉碎水霧彌漫,瀑布下麵水集成潭清澈見底,形狀各異的石頭上苔蘚叢生天然成趣,如果不是那十幾個面容粗野的傢伙在這裡大煞風景的話,倒真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河野滿雙手拄著家傳的那柄廣武劍,只穿一條褲衩端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他身後十幾名前K師團的成員,跟他一樣光頭裸身,聽憑水流狂暴地沖刷拍打。 他們咬緊牙關,臉上凝結著近乎瘋狂般的堅忍,這是武士道的修煉方式,他們認為自己每一根血管裡都流淌著武士的精神,國家可以失敗臣服,師團可以玉碎瓦解,但是武士的精神永遠不滅,光榮屬於皇國和主公,至於恥辱,就只能用鮮血去洗刷,這是他們存在的價值和意義。這一小群前軍人當中,有士兵和軍曹,當然也有軍官,河野滿大佐自己就曾經是K師團的副參謀長。 此時,河野滿緊閉的眼睛忽然睜開,透過水流的喧響,他依然聽出密林那一頭有人正悄悄地接近這裡。他警覺地站起身,揮動手臂發出信號,所有的人頃刻間便分頭隱蔽了起來。 過了不久,從灌木叢中鑽出一個戴斗笠的人來,由於在藤蔓和野草的糾纏中長途跋涉過,在他四下張望的時候還有點氣喘吁吁。正當他滿腹狐疑望著空無人影的水潭,"嗖"的一聲,一把武士刀斜刺過來,挑落斗笠之後靈巧地橫架在他的脖子上,握刀的雙手筋肉虯突,只要他敢反抗,這一刀可以橫斬砍掉他的頭顱,或者一個順劈從肩膀一直砍到腰部。 隨著斗笠落地,烏黑的長髮如瀑布般散落在雙肩上,原來是一個年輕嫵媚的女人。使刀的岡村一怔,連忙收刀回鞘:"是你?李順美上尉?" 河野滿從一棵大樹後面走了出來,毫不客氣地沖她吼道:"李順美,你在諜報科受訓多年,怎麼可以如此輕率跑到這裡來?難道你不知道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盟軍現在緝捕的物件嗎?" 雖然李順美連累帶嚇得有點喘不過氣來,但是她仍然急切地說道:"大佐閣下,我知道不該擅自到這裡來。可是,將軍危在旦夕,我不能不跑來報告!" 河野滿吃了一驚道:"怎麼回事?" 儘管李順美沒有說是哪位將軍,但是對他們這些K師團的人而言,將軍只有一個,那就是已經鋃鐺入獄了的石岩夫。 李順美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報告道:"我剛獲得可靠情報,盟軍總部和支那政府狼狽勾結,已經確定引渡石岩夫將軍,押往支那首都公審!" "什麼時候?"河野滿眼睛不由瞪了起來。 "就在這兩天。" 河野滿陰沉著臉踱了幾步,猛地回身指著李順美說:"你,立刻回去,查清將軍被押送的具體時間、方式、路線,還有押送人員的情況,隨時到3號向我報告!" "是!"李順美立正俯首,急速離去。 河野滿望著周圍聚集起來的部屬,猛然抽出長刀。岡村等人見狀,也紛紛拔刀。河野滿站到瀑布下,臉色鐵青地低吼:"諸位都聽見了!如果聽任將軍被押送支那遭受審判,那將是大日本皇軍的莫大恥辱,是大和民族的莫大恥辱!我們作為K師團的骨幹和精英,都是追隨將軍多年、所向披靡的武士!怎麼能夠容忍這奇恥大辱?!我等必須竭盡全力,不惜犧牲性命,誓死把將軍解救出來!"說罷舉刀劈向腳下的岩石。 只見火花飛濺之間,岩石竟然被劈去一角! 這一小隊K師團的舊部們連聲呼應,從胸腔裡發出的低吼聲殺氣騰騰,令人不寒而慄。夜幕漸漸降臨,四周漫起濃濃的霧靄,殺手們像鬼魅一樣消失在無邊的夜色裡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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