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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李恪倒在床上,太醫何思道正在為他敷藥裹傷,藥灑在傷口上,李恪一皺眉頭,一旁的楊妃和阿史那雲看得心頭一緊,楊妃的手緊握著兒子的手,豆大的汗滴從李恪額頭落下,他卻一聲不吭。楊妃心痛地問道:「恪兒,痛嗎,要是痛你就喊出來!」李恪搖搖頭,滿是汗水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來,艱難地說道:「一點小傷,沒什麼。」

  李世民正在弘文殿和眾臣議事,聽到這個消息就停了下來,急匆匆趕到蜀王府,岑文本心裡掛念李恪的安危,也跟在後面。

  得知皇帝駕臨,楊妃等慌忙起身相迎,李世民讓眾人免禮,徑直走到李恪的床榻前,李恪欠了欠身子,看著李世民,艱難地喊了聲:「父皇!」李世民一擺手讓他不要動,接著問何思道傷勢如何。何思道說:「多虧殿下自己拔下了箭頭,不然這條腿可就保不住了。」

  李世民從何思道的話中聽出兒子沒有大礙,放下心來,他又問刺客拿著了沒有,安黑虎稟奏說走了一個,其餘五個全部力戰身亡,五具屍體全部是胡人,除此再無別的線索。說著安黑虎遞上一支箭頭,那箭頭上面還清晰可見已經凝結的血跡。李世民看了看箭頭,轉過臉看看岑文本問道:「文本,你認為這件事是什麼來頭?」

  岑文本一拱手道:「臣以為十之八九是頡利派人行刺皇子,擾我民心。」床上的李恪聞言一愣,身子一動,正欲說話,腿傷處碰著了何思道的手,李恪痛得輕叫了一聲,眾人的目光一齊看了過去。

  李世民問:「恪兒,你有話要說?」李恪正要開口,見岑文本的目光射了過來,像是暗示他什麼,立即把到嘴邊的話止住了,說道:「哦,沒什麼,兒臣只是有些疼痛。」李世民看了何思道一眼,斥責道:「何思道,你小心著點兒。」何思道忙道:「臣罪該萬死,臣罪該萬死。」

  李世民將臉轉過來看著岑文本說:「嗯,你說得有理,這個頡利,真是喪心病狂呀!行刺親王,這可不是件小事,你去告訴京兆尹楚恒,讓他嚴拿逃走的刺客!另外對阿史那雲公主要嚴加保護,斷不可再出差池!」

  李承乾和海棠已經睡了,被外頭的一陣人聲吵醒,李承乾大聲問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張思政回答說是潞國公派人送了一壇喜酒來。李承乾披衣起來走到門外,打著哈欠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呀,非要半夜送酒。」

  站在外頭的侯府家人侯貴喜氣洋洋地道:「大喜事呀,有人行刺蜀王,差點沒一箭把他射死。」海棠也披衣走了出來,一聞此言,她心裡一驚,眼前猛然閃過李世的臉,暗自想道:「莫非是他?」

  李承乾臉上先是一喜,接著憤然道:「哼,殿中省這幫混蛋,全城的人都知道了還不來向我這個太子通報一聲!這筆賬我記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還上的!」說著他大聲吩咐張思政去弄點吃的來,他要喝酒!張思政轉身要走,迎面撞上幾個人,卻是長孫皇后帶著景明走了過來。張思政忙不迭地行禮,長孫皇后幾步走到李承乾跟前,冷冷地看著他道:「怎麼,你的兄弟流了一攤血,你倒想喝一壇酒來慶賀?」

  李承乾看著長孫皇后,目光中有躲閃之意。長孫皇后一把抓過酒罈擲到地上,酒罈摔得四分五裂,接著長孫皇后斥道:「侯君集犯渾,你也跟著犯渾呀!有些人眼裡不把你當太子,你自己也不把自己當太子了?胡寇刺殺大唐皇子,不管他與你平日裡是親還是疏,這總歸是國仇,你不去仇恨胡寇,卻反而幸災樂禍,這還像是一國的儲君嗎?」李承乾低下頭來,不敢爭辯。

  一個宮女捧著水壺進來,海棠走過去接到手裡。長孫皇后還在教訓兒子:「事情傳出去,天下人議論你失德事小,只怕還有人會興風作浪,搖唇鼓舌,說這些刺客原本就是你派的,那你可就成了眾矢之的了!」這話說得一旁的海棠心頭一驚,手中的水壺當地跌落。長孫皇后回頭看了海棠一眼,海棠連忙掩飾道:「這水實在是太燙了。」宮女忙不迭地彎腰去收拾。

  李承乾一頭是汗地問母親自己該怎麼做,長孫皇后讓他馬上穿戴整齊隨她去蜀王府,探視李恪。李承乾一臉不情願地嘟囔道:「讓我去看他?您忘了父皇北巡時,他是怎麼帶著人逼宮的嗎?他恨不得我死呀!」

  長孫皇后雙眼如劍地看著兒子教訓他道:「你心裡怎麼想這個人我管不了,但你必須這麼做,弟弟受了重傷,哥哥難道不應該去看嗎?你是國儲,要給天下當兄長的作表率呀!」李承乾仍是一臉不悅,海棠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不情願地道:「那我隨母后去就是了。」長孫皇后又將臉轉向海棠道:「太子妃,你得空的時候開導潞國公幾句,讓他往後說話行事收斂一些,在朝廷裡不比他從前在軍中,不要讓別人再抓著他什麼把柄,從前他弄出點什麼閃失,也就不過連累太子和你,現在可就得牽扯上我的小孫子了!」海棠下意識地將手放在肚子上,低眉順眼地應了聲:「是。」

  長孫皇后轉身向外走去,李承乾稍一遲疑,海棠在後頭推了他一把,他才有些不情願地跟了上去。

  皇帝離開蜀王府後,岑文本奉旨留了下來,進一步調查案情。李恪對岑文本說道:「先生,剛才父皇問你刺客的來歷,你憑什麼一口咬定是頡利派來的?你心裡真是這麼想的嗎?」

  岑文本看一眼李恪道:「大戰將臨,頡利派刺客來長安,滋出些亂子,影響朝廷的北伐,這也是有可能的。」李恪有些不高興地說道:「難道就沒有第二種可能?比如說有哪位皇子栽贓嫁禍?」岑文本說:「當然有這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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