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上膛(233)_劉猛

二三三

　　「你是他的偶像，小莊。」

　　「對不起，對不起，大寶！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讓你看見我這個樣子……對不起，大寶！……」

　　小莊把三張照片放在心口上，點頭。

　　耿繼輝注視著小莊的眼：「生活中，有很多的苦難。但是沒有任何一種苦難，是你可以放棄的理由！別管發生過什麼事情，我們曾經在一起同生共死！而且我們做了很多有意義的事，譬如大寶——大寶從你的身上得到了什麼？一個少數民族的孤兒，能夠打獵砍柴撿垃圾到工地打零工，學完高中課程然後去參軍！參加了特種部隊選拔並且脫穎而出，進入了026！這些，是你影響他的！」

　　小莊睜開眼，慚愧地看著大寶、空降雞、小寶。

　　「知道自己該怎麼活著了嗎？好好活著，為了空降雞！為了小寶！為了大寶！為了我們曾經在一起的無悔歲月，好好活著！站直了，別趴下！你是中國陸軍特種兵，是可以去地獄抓閻王爺的勇士！沒有一種苦難可以讓你趴下，沒有！打碎了牙，就往肚子裡面咽！這才是好漢，才是男人，才是我們026的倉庫保管員！」

　　小莊看著照片，久久無語。

　　耿繼輝拍拍他的肩膀：「記住我的話——好好活著！」

　　小莊點頭。

　　「我走了。我的假只有三個小時，路上就要花兩個小時。你自己多保重，記住——好好活著！」

　　小莊看著耿繼輝：「小耿，我可以去026看你們嗎？」

　　耿繼輝看著他，點頭：「當然，你是我們自己的兄弟！只要你回來，我們隨時歡迎！」

　　小莊點點頭：「等我寫完小說，就去看你們！」

　　耿繼輝笑笑：「好好寫！小說我看了，寫得不錯！」他舉起右拳。小莊舉起右拳。兩個拳頭碰在一起。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耿繼輝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莊注視著他的背影，目光堅毅起來。

　　第二十五章第1節

　　小莊的桌子上放著空降雞、小寶和大寶的照片。他在奮筆疾書，鍵盤敲得劈啪響：「小耿走後，我振作起來。好像忘記了曾經發生的一切苦難，因為我在一瞬間重新找到了自我——不是頹廢藝術青年小莊的自我，而是中國陸軍特種兵小莊的自我。我要好好活著，為了空降雞，為了小寶，為了大寶……為了所有我們救過和救過我們的人，為了我們一起走過的光輝歲月……好好活著，做我該做的事情，能做的事情……做一個對社會有意義的人……」

　　美國。大學生公寓。

　　丫頭坐在電腦前，緊張地看著。她拿起電話，猶豫著，下定決心撥了過去。

　　小莊還坐在電腦前寫作，他的精神很亢奮。電話響了。小莊拿起來，一看，一串0。他納悶，接：「喂？」

　　沉默。

　　「丫頭！」小莊一下喊了出來。

　　丫頭流著眼淚，拿著電話不說話。

　　「丫頭，是你嗎？」

　　輕微的抽泣聲。

　　「我知道，是你。」

　　「小莊哥哥。」丫頭哭出來了，「我想你！我一直在看你的小說。小莊哥哥，你還好吧？」

　　丫頭捂著嘴失聲痛哭。

　　「別哭了，丫頭，我真的很好！」

　　「你別寫了！」

　　「為什麼？」

　　「我怕你的心會痛.我知道你很痛很痛。我知道小莊和小影又要見面了，可是小影……我不要你痛，不要……不要你痛……」

　　小莊睜上眼，又睜開：「丫頭，痛過，就會痊癒的。我想痊癒，好嗎？讓我痛一次，然後，我就去找你！」

　　丫頭哭著：「你來美國找我？」

　　「嗯，你不歡迎嗎？」

　　「你來找我……做什麼？」

　　「因為，我要把你追回來。」

　　丫頭哇地哭出聲。

　　「等我，丫頭。等我把所有的痛都再痛一次，我就去找你，等我！」

　　「好，我等你！」

　　「我現在告訴你，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丫頭哭得說不出話。

　　小莊閉上眼，平靜地呼吸。

　　第二十五章第2節

　　遠山鎮戰役終於結束了。孤狼B組在深山老林裡與販毒殘餘骨幹周旋多日。他們是第一批到達戰區的部隊，也是最後一批撤離戰區的部隊。

　　孤狼B組坐著敞篷越野車在撤離，對著周圍被超過的武警車隊揮舞武器嗷嗷叫。

　　武警們高喊：「勝利——」

　　小莊興高采烈地揮舞衝鋒槍：「勝利——」

　　耿繼輝開著車，看了一眼GPS，笑著：「我們好像接近了某個地方啊？西伯利亞狼？」

　　「哪兒啊？」

　　鄧振華震驚地喊：「衛生員！你今天該知道，誰的腦容量比鴕鳥還小嗎？」

　　史大凡嘿嘿笑：「小莊。」

　　小莊納悶：「什麼意思？」

　　強子笑著看他：「你要是不認這個老婆，我可認了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小莊更納悶了。

　　老炮笑：「笨蛋！你小子這都不知道，我們都知道了！邊防武警某部駐地啊！」

　　小莊反應過來：「小影的部隊！哎呀，光顧著高興了！我怎麼把這喳給忘了！快快快，去她們部隊看一眼！」

　　耿繼輝假裝搖搖頭：「那不行，我們要在規定時間趕到機場！」

　　「狗屁！規定時間還早呢，天狼晚上才來接我們！快快快！拐彎！」

　　隊員們哄笑著，耿繼輝拐彎上了岔路。

　　邊防武警部隊駐地的審訊室裡，馬雲飛桀驁不馴地坐在椅子上，右手手腕還裹著紗布。

　　兩個邊防武警軍官冷酷地看著他。

　　「馬雲飛！你該知道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早晚會落入人民的法網的！」

　　馬雲飛冷笑：「我會出去的！」

　　「別做夢了！我們不把你關在看守所，把你關在部隊！就是為了提防你這手！你以為錢可以買來一切嗎？這是部隊，數千官兵駐紮的邊防武警部隊！別管你的那些殘餘蝦兵蟹將出多少錢，境外也沒有一個雇傭兵組織敢來跟我們的部隊對抗！」

　　馬雲飛不說話，還是冷笑。

　　「把你所知道的販毒網路，統統交代出來！爭取寬大處理！」

　　「你們槍斃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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