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60)_於正

六十

　　玉禾保證道："三天之後一定送到。"

　　沈老闆忙說："好，爽快，那沈某就在家裡靜候佳音，告辭。"

　　沈老闆離開後，少棠上前不解道："玉禾，東西不對，咱們賠錢就好了，你為什麼要這麼說，三天之內怎麼可能趕完那麼多貨？"

　　雲開從旁邊給他解釋說："趕不完也要趕，咱們打開門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信譽，信譽沒了談什麼都沒用。"玉禾也點頭："夏管家說得對，不過現在最關鍵的是查出哪些燈籠是有問題的，不然再送多少過去都是一樣的。權叔，你看有什麼方法可以鑒定這些燈籠有沒有問題？"

　　權叔道："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過沈老闆退回來的燈籠，跟我們這裡的燈籠沒有任何差別，唯一的差點就是一點就全燒起來，所以要鑒別有沒有問題只有……只有……"

　　少棠問："把所有的燈籠都點著？"

　　中平忙說："不行，這麼一來，這些燈籠還怎麼賣出去？"

　　權叔也道："是啊，這麼多燈籠，一旦全點了，損失實在難以估計，我看還是不妥。"

　　玉禾卻說："可是燈籠坊的信譽更重要，不是嗎？"

　　玉禾出主意道："不如我們去請示一下太太吧，看看她怎麼說？"

　　玉禾點點頭，兩個人飛快地往外走去。少棠落在後面，頓了頓追上去："等等我，我跟你們一起去--"

　　大雨還在繼續，方嫂撐著傘扶太太上了馬車，默心帶著臘梅出來相送："娘，下這麼大的雨，您就別出門了。"太太道："我之前跟菩薩許過願，只要少棠肯浪子回頭，我就走訪一百個窮戶，為他們佈施，現在也該還願了，走吧--"

　　車夫駕著馬車消失在街道。

　　默心帶著臘梅欲回房，玉禾、雲開、少棠穿著蓑衣急匆匆地跑過來。玉禾問道："大嫂，娘在不在？"

　　默心答道："娘去窮戶佈施了，你們這麼急，找她幹什麼？"

　　雲開解釋說："燈籠坊出現了一批劣質的材料，剛剛沈老闆跑來退了貨，我們幾個研究了半天，也查不出問題出在哪裡，為了燈籠坊的聲譽，我們想請太太允許我們給所有的燈籠試燈。"

　　默心突然凝住："這……這事兒太大了，你們等娘回來，再決定吧？"

　　少棠問道："大嫂，娘去哪裡佈施了？"

　　默心為難道："我哪兒知道啊，不是東村就是西鎮，不是西鎮就是北街，再不然就是南市。"雲開懊惱："這範圍也太大了。"

　　默心又說："雨太大了，你們進去等吧，我有點不舒服，臘梅，你去幫我請個大夫回來。"她使了個眼色，臘梅會意離開。默心又看了眾人一眼，入內而去。玉禾三人面面相覷，紛紛露出著急的神色。

　　雨聲依稀，旁邊的香爐裡一縷清香正嫋嫋上升。默心頭痛地靠在竹榻上休息，望春進來後將蓑衣解下遞給臘梅，上前輕輕地為她揉著太陽穴。

　　默心問道："你不是說你弄來的那批棉紙跟我們現在用的是一樣的嗎？怎麼一點就冒大火啊？"望春回答說："一分價錢一分貨，便宜的東西總會有一兩點疏忽的地方。"

　　默心騰地坐起來，伸手就給了他一耳光："你有沒有腦子，現在他們知道有問題了，萬一真的一盞一盞全點亮了，發現所有有問題的燈籠全部都是最近一批紙紮的，那我不露餡兒了？"

　　望春安慰道："不會的，那麼多燈籠混在一起，怎麼可能發現，退一萬步說即使發現了，我也有發現的辦法。"默心問："什麼辦法？"

　　望春望著窗外的雨簾輕輕地一笑："老天爺會幫我的。"默心望著他胸有成竹的模樣，呆住了。

　　外面的雨還是很大，中平和女工們從燈籠坊裡出來後權叔把門鎖好了。權叔道："我看，太太這一時半會兒肯定下不了決心，大家還是先回去吧，其他的事兒明天再說。"眾人異口同聲地應了，隨即撐開傘，陸續離開。

　　幾個黑衣人閃過，爬上屋頂，將屋頂上的瓦片一一揭開。滂沱的大雨霎時往燈籠坊裡灌去。

　　第八章災禍

　　少棠、雲開和玉禾三個人來回在回廊裡徘徊。雨漸漸小了，天漸漸黑了。少棠著急道："娘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玉禾跺腳："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要是再拖下去，三天之後我們什麼也交不出來，那就糟了。"

　　雲開問："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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