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25)_於正

二十五

　　默心冷笑一聲："我看她這次一定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臘梅問："大少奶奶有了對付她的辦法？"默心道："不需要我對付她，有的是人對付她。"臘梅問道："誰呀？"默心一笑，朝窗口努了努嘴。

　　臘梅看去：只見玉禾背著少棠收拾書房，少棠在她背後咬牙切齒，拼命地揮拳。默心冷冷道："有時候被最親近的人傷害，傷口要致命多了，明白嗎？"

　　臘梅點頭："奴婢明白，看來我們只要推波助瀾一下……"

　　默心說："你總算還不是太笨，看，三少爺已經焦頭爛額了，還不趕緊設法幫幫他。"

　　臘梅點頭應是，然後神秘一笑，轉身離開。

　　書房裡少棠仍對著玉禾的背影揮拳，玉禾回頭時，他趕緊收回拳頭。

　　玉禾問："你幹什麼？還不練？"少棠懶洋洋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別看著我，你看著我我就打不下去了。"玉禾搖搖頭，繼續整理書房。

　　這時敲門聲響起，玉禾停下手中的活問是誰。

　　臘梅從外道："三少奶奶，我是臘梅，大少奶奶說三少爺練算盤辛苦，叫我拿盅參湯來給他補補氣。"玉禾讓她進來，也不曾在意其他。

　　臘梅進來將參湯放在桌上，"三少爺，您趁熱喝--"少棠不由得嘟囔："大嫂怎麼啦？她知道我一向都不喜歡喝這些湯湯水水的。"臘梅拼命給他使眼色，"這個不一樣，喝了順氣，而且還能解除煩惱。"

　　少棠打開蓋，看到寫在蓋子背面的數字，心下大喜："那好吧，我就喝一點點。"他喝了一口湯，把盅子還給臘梅。臘梅又朝玉禾行了個禮，轉身離開。

　　少棠則是動了動算盤，伸了個懶腰："好了，喝完湯應該出去走走。"

　　玉禾上前攔住他："又來了，我不是說過……"

　　少棠道："你說過只要打完一加到一百就讓我出去嗎？我已經打完了，答案是五千零五十，對不對？"

　　玉禾從袖子裡拿出答案，上面赫然寫著五千零五十。少棠從旁得意道："這下沒話說了吧--"他一笑，推開玉禾，飛快地往外跑去。玉禾不由得凝在那裡。

　　少棠一路跑去默心的房裡待著，默心一邊把一張唱盤擱在留聲機裡，一邊讓臘梅絞了塊濕巾遞給少棠。

　　少棠說道："大嫂，還是你對我好，知道我有難，特地來搭救我。"

　　默心卻道："我看你才新婚，沒道理這麼辛苦，所以才叫臘梅幫你一下，要是換了平時，我巴不得你早點學好算盤，接手燈籠坊，我也可以過幾天清靜日子。"

　　少棠忙說："能者多勞，大嫂也知道我不是那塊料，要是勉強接手的話，把生意搞垮了，就對不起祖宗了。"

　　默心笑吟吟道："胡說，只要你努力，哪有辦不到的事？不過凡事要循序漸進，不能操之過急，反正大嫂還年輕，還能幫你撐幾年，你呀，就慢慢學，慢慢看，直到學會看懂為止，好不好？"

　　少棠也忙說："就是就是，這種事要慢慢來嘛，那個臭婆娘，就知道折磨我，才一天我都覺得喘不過氣了。大嫂，不如你幫我想個辦法，趕她走好不好？"

　　默心故作為難："這……古人說甯拆一座廟，不毀一門親……"

　　少棠滿心委屈："這麼說你也跟娘一個鼻孔出氣，要她留下來對付我？"

　　默心搖頭："那倒也不是，夫妻相處是一輩子的事，假如你們倆真的合不來，勉強在一起對大家都不好，到時候，你還可以納房小妾獨自逍遙，她這一輩子可就慘了……"

　　少棠憤憤然："可是娘不讓我休她。"

　　默心指點道："要是她自己不想留下來呢？"

　　少棠歎氣："她才不會。"

　　默心道："這個就看你怎麼做了，要人留下千難萬難，可是要人走就容易多了。"

　　少棠不覺來了希望："大嫂的意思是……"

　　默心對著少棠一陣耳語，少棠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燈籠坊裡女工們四處忙碌，雲開帶著玉禾和少棠進來查看。雲開對大家喊道："各位，三少爺和三少奶奶過來看大家了。"女工們異口同聲："三少爺好，三少奶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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