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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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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潔信誓旦旦,說自己混社會七八年了,能有如今的成就,憑的就是雙慧眼和自信。人無論何時,都要尊重和相信自己的直覺。 直覺這種東西;是一個人自身閱歷經驗的總和,對一件事所作出地下意識判斷。 莊潔很知道怎麼化被動為主動,化同情為欣賞。截肢的第一年,她哭過鬧過絕食過,做過一切激烈地反抗。寥濤指著她鼻子罵,說比你慘的人大把,你想自甘墮落地活著,還是驕傲自尊地活著,全看你怎麼選擇。 最煎熬的一年裡她反覆看殘運會,讀海倫·凱勒,讀霍金,讀張海迪,讀史鐵生,試圖從他們身上獲得一種精神上的鼓舞。 高中借宿在小姨家,因為有個愛酗酒和好吃懶做的姨夫,她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人情世故,學會了不給人添負擔;學會了接受和面對自己的殘缺,學會了做一個積極樂觀的殘疾人。 從少女時期她就懂,懂得怎麼區分大人的臉色,怎麼獲得他們的讚賞。在她學著怎麼生存的過程中,身上自然而然地就有一股遠超同齡人的成熟,聰慧,以及世故和圓滑。 一個人身上,可以同時具備無數個褒義和貶義。這些詞匯交雜在一起並不複雜違和,她所身處的環境,決定她釋放哪種特性。 就如莊潔所說:我並不是拿不下季同,而是我要花費很大的心思才能讓他家人接受我。我累了,我不想,而且我也不需要再去努力地獲得別人的認可。 王西夏回她:主要原因是你覺得他不值得你再花心思了。 莊潔回:一語中的。 王西夏問她:到底是性格決定命運,還是命運決定性格? 莊潔毫不猶豫地回:性格決定命運。我性格像我媽,好強,不認命。我媽是迎難而上。莊研像我爸,文氣重,空有一腔情懷。我爸是知難而退。 王西夏回:你弟弟是有點文弱,不過文弱的人不捅事,而且你弟弟懂得感恩。 莊潔回:對,他懂得感恩。你哥快出來了吧? 王西夏回:不管他,最好一輩子住死,死了都不管。 莊潔瞭解她家情況,回她:別說氣話了,你還有倆侄子呢。 王西夏回:別提,提就了無生意。 莊潔岔開了話:性格是基因裡與生俱來的,哪怕陳麥冬去做神父,也感化不了人。他幾十幾的人了,跟人在麻將館打架。 接著又回了句:也沒度量,親不成,就打算絕交。上次他送我回上海,扭頭就把我刪了。 說完就退出聊天界面,找出陳麥冬微信,發了一條:清垃圾粉,打擾勿回。 見發送成功,繼續同王西夏聊:這次沒把我刪。 王西夏回:他刪你不正常?你不也刪了季同。 莊潔回:我們性質能一樣? 王西夏回:行,你說啥都對。回聊,部門要聚餐。 莊潔收了一條群@,何嫋嫋班級這週五要開家長會,請家長務必抽空來。來的家長請在群裡接龍。 她接完龍就去了燒雞店,在店裡坐了一下午,生意還行,比起旺季算不上好,比起同行算不錯了。鎮裡大小燒雞炸雞店共八家,她挨個看了,就自己門前還有倆人排隊。 晚上陳麥冬下班經過門口,莊潔掃見他,也隨著去了他家。陳奶奶在屋裡吃飯,見她就邀請入座。 陳麥冬洗了澡,坐在火爐邊上烤。莊潔問他,「你不吃飯?」 「我不餓。」 「他沒臉吃。」陳奶奶說。 莊潔喝著熱乎乎的雞湯,極富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陳麥冬扒扒晾乾的頭髮,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你不吃飯?」莊潔又問。 「我不餓。」陳麥冬還是那一句。 「餓死他算了,反正也不成器。」陳奶奶奚落他。 莊潔明白這祖孫倆在置氣,有點尷尬,喝了湯準備回家。陳奶奶拉拉她,朝陳麥冬房間努努嘴,小聲地說:「小潔,你去喊他過來吃飯,這兔孫三天都沒吃了。」 ▼第17章 聊騷 莊潔過去敲開門,看坐在床邊抽煙的人,「兔孫,你想餓死?」 「你來幹什麼?」 「看笑話呀。」莊潔在他對面椅子上坐下。 陳麥冬沒理她。 莊潔看他搭在書桌上的手,手上夾著燃了半截煙,問他:「你讓鄔姨去我家了?」 「忘了。」陳麥冬故意看她。 莊潔看見他眼角的淤青,聲音莫名柔軟起來,「打架就算了,還破相。」 「你管我?」陳麥冬聲音也很柔。 「你喜歡我啊?」莊潔冷不丁地問了句。 「是你先說喜歡我,我才讓人上門的。」陳麥冬無所謂地摁滅煙,「不成就不成唄。」 「你這不也承認了?」 「這有什麼不能承認的?」陳麥冬反問她。 「那你見我跑什麼?」 「沒看見。」 「放屁,你就是沒看見?」莊潔看他。 「沒、看、見。」陳麥冬一字一句地說。 「行,王八蛋。」莊潔也無所謂地笑笑。 「你追來我家就是問這?」 「嗯。」莊潔點頭。 「問你件事唄?」陳麥冬玩著打火機看她。 「問。」 「你有沒有對我動過心?」 莊潔有一瞬的失神,想起那天早上的悸動,隨後點頭,「嗯。」 「我比不上上海唄?」陳麥冬來回打著火苗。 「嗯。」 「那你還來撩什麼騷?」陳麥冬字裡帶著冷意,像酣睡的貓,忽然伸出了利爪。 莊潔猛地被問住,又羞又怒,起身就要走,陳麥冬攔住她,「你打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咱倆事沒成,你往後什麼打算?」 「什麼打算?」 「繼續這樣沒事人一樣來往?」陳麥冬看她。 「我還沒想。」莊潔實話實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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