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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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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東母親:「哎喲顧邦才,就你閒話最多。你的紅燒肉到底好了沒有呀?」 顧耀東端著紅燒肉過來:「來了來了。」 耀東母親:「沈小姐也來呀,吃飯了吃飯了!」 沈青禾也紅著臉過來了。 桌上六個菜變成了七個菜。一家人終於落座,開始熱熱鬧鬧吃飯。 晚飯後,照舊是天井裡的骨牌活動。顧耀東回房間換了身衣服,從屋裡出來時,他看見對面亭子間開著門,屋子中間放著行李包,於是一臉幸福地笑了。 夜晚月光正好,天井裡的幾盆花草散發著恬靜的香氣。這都是些普通品種,要麼是顧邦才從花鳥市場淘回來的減價貨,要麼是別家不想要了,或者養得半死不活了,白送的。沒想到這群歪瓜裂棗進了顧家,竟然就挨個蓬勃水靈起來。仿佛這方天地有種魔力,生活在這裡的不管是花是草還是人,都極容易生根發芽並且踏踏實實地生長。 耀東父母、顧悅西和沈青禾在天井裡玩著骨牌,笑鬧聲不斷。 顧耀東在客堂間給大家切西瓜,多多跑過來喊著要跟他玩捉迷藏。 顧耀東:「那你去藏,我來找。」 多多:「你數十下再來!」說著便跑開了。 「六,五,四……」他一邊數數,一邊進了灶披間,走到角落一個櫃子前。 『三,二,一。」他打開櫃門,多多正蹲在櫃子裡。 顧耀東:「找到了!」 多多憤憤地跑到顧悅西身邊:「媽!舅舅耍賴偷看!不然怎麼我藏櫃子裡他都能找著?」 顧悅西:「傻小子,你舅舅小時候一遇到傷心事就往那個櫃子裡藏,你藏在那裡面不是自投羅網嗎!」 耀東母親:「每次還是你媽媽從櫃子裡把他拎出來的。」 一家人七嘴八舌回憶著顧耀東小時候的糗事,顧耀東尷尬地看向沈青禾,沈青禾也剛好看著他,在莫干山發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場夢。顧悅西回頭一看,察覺出二人之間氣氛有些微妙。 夜裡,家人都睡了。顧耀東沒有開燈,躡手躡腳下樓去了灶披間。剛一進去,就看見一個人影趴在櫃子前翻找東西。他嚇得本能地往後一退。對方回過頭來,原來是沈青禾。 顧耀東乾咳兩聲:「大晚上的,怎麼不開燈呀。」 沈青禾:「怕影響大家睡覺。我來拿藥酒,你又來幹什麼?」 顧耀東指了指她手裡的藥瓶子:「跟你一樣。」 福安弄的居民大多已經睡下了,只有些許年輕人還亮著橘色小檯燈,在書桌前看書寫字。顧耀東和沈青禾站在曬臺邊,一切都還是那麼熟悉。 顧耀東看著沈青禾脖子上被楊奎勒的瘀青,問道:「傷好些了嗎?」 沈青禾把藥酒瓶放到了他面前:「比起你算不得什麼。」 「要不是看見你也拿藥酒,我都要覺得莫干山的事像一場夢了。」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說那晚我去倉庫是為了那批貨,會說我和楊奎的衝突是因為分贓不均,因為利益。」 「那現在呢?」顧耀東轉頭望著她。 沈青禾想了想,轉頭望向遠處:「邵先生讓我給你帶個口信。他現在很安全。將來有一天會再回上海的。」 這已經是沈青禾最大的坦誠了,顧耀東笑得很滿足:「哦。」 「還有……謝謝。」 「哦。」 沈青禾無奈了:「為什麼每次跟你說真心話,我都覺得自己像個傻子呢?」 顧耀東「呵呵」笑了兩聲,因為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除了『嗯』『哦』『呵呵』,沒有話想問我嗎?」 顧耀東的表情認真起來,其實從莫干山回來的路上他就已經想好了,於是很認真地回答道:「如果是以前,我會刨根問底。但是這次在莫干山,我心裡面的疑問已經都找到答案了。所以沒什麼想問的。」 沈青禾看了他片刻:「那我有個問題問你。」 「你說。」 「警局押送陳憲民的那天,你說你遇見劫囚車的人了。那個人開著車,你就站在車頭外面,其實你看清楚她是誰了,對不對?」這個疑問在她心裡已經很長時間了。 顧耀東沒說話。 於是一切都明瞭了。一時間,沈青禾有些感慨:「顧耀東,你有時候真讓人捉摸不透……能一眼看明白你的,也只有你的夏處長了。知道在夏繼成眼裡你是什麼嗎?」 「知道。木頭。」 「是還沒有發光的金子。」 他眼睛都發光了:「真的?處長說我是金子?」 「以前我覺得他瞎了眼。不過現在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天生是有慧眼的。」 木頭怔了片刻,紅著臉小心翼翼地問:「這麼說,現在你也覺得我是金子?」 沈青禾白了他一眼:「都說了『沒開始發光』,得意什麼?」 她也覺得自己是金子。顧耀東覺得自己太幸福了,以前心裡有很多問題,關於沈青禾的,關於處長的。這趟莫干山回來,這些疑問都變成了驚喜。現在感覺就像是有一道光照亮了警察局。「我想好了,我要跟著處長好好幹,我要變成和他一樣的員警。」他說得意氣風發。 沈青禾忍不住笑出來:「你真的很像他年輕的時候。」 「你見過年輕時候的處長?」 「不只見過。」 「我和他真的很像?」 「對啊,很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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