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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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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裡太冷,我就借給她了。」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你和沈青禾的關係,我差點都要以為你和丁小姐才是戀人了。你們看起來真的很親密。」 「這怎麼可能,我只是個警衛。」這句話顧耀東說過很多遍,但是這一次,他有點底氣不足。 「你當自己是警衛,可她把你當英雄啊。」 顧耀東一時啞然。 趙志勇很失落,他轉開臉不去看顧耀東,自言自語著:「誰都知道你們不會有危險,我還是擔心了一夜。可她只把你當英雄,我反倒成了無恥懦弱的人。連處長也是一樣,來了莫干山第一件事就是單獨帶你去吃飯。跟我呢?說了不超過三句話。我這個人,好像真的沒什麼用。」 「當然有用!我進警局的第一天,你就教我生存法則,所以我才沒被開除,現在還能來莫干山執行任務。趙警官,你真的幫了我很多!」 這不是安慰,是顧耀東的真心話。趙志勇聽著卻只是苦笑:「你什麼都不會,卻能在警局待到現在,知道為什麼嗎?不是因為我教了你生存法則,也不是因為你比我勇敢比我聰明,是因為你運氣好。」 趙志勇落寞地離開了。顧耀東轉頭看著鏡子裡自己的傷,不知該說什麼。 夏繼成和顧耀東分開後,去了王科達的房間。王科達接了一通齊副局長的電話,講完電話,他就讓楊奎給了夏繼成一張名單。 王科達:「這是最後確定的名單。內政部的意思是這些人絕不能留了。」 夏繼成目不斜視:「這個我就不看了,畢竟我又不參加行動。」 「副局長交代了,你還非看不可。」 「我管好傑克就行了,這個看了也用不上啊。再說這涉及保密問題,還是不知道的好,一身輕鬆。」 王科達直接將名單塞到了他手裡:「到了這兒你還想躲清閒?副局長剛剛在電話裡說了,不光要看,還要記住這些人,防止記者跟他們單獨接觸。這可是原話!萬一他被那些人煽動,搞出幾篇反內戰反饑餓反迫害的新聞,大家都難堪。」 「我怎麼接了這麼個燙手山芋!」夏繼成牢騷滿腹地打開名單,一邊默記,一邊裝作隨意地聊著天,「對了,我們上山的時候聽關卡警衛說,普通車輛只有每天晚上七點放行一次?」 王科達說得很無奈:「邵白塵失蹤以後,我們就開始管控關卡了,防止再被共黨鑽空子。壓力太大啊!」 夏繼成看完了名單,有些驚訝:「這上面二十五個人,都要除掉?」 「對。都是死硬分子。」 「動靜這麼大,怕不好跟外界交代啊。」 王科達和楊奎對視了一眼,笑著說:「這個你放心。回上海的路上,讓他們坐同一輛車,路上我們會安排一場交通意外,誰也追究不到我們頭上。」 夏繼成趕緊做明白狀:「哦,對,對,意外……行了,這兩天我好好看著美國記者,回上海我也親自開車送他。該回避的都回避。」 看完名單,他遞給了楊奎。楊奎順手將名單裝進了左胸前的口袋裡,這已經是他的習慣,但今天夏繼成格外留意了這個細節。 王科達:「夏處長,吃飯了嗎?」 「吃過了。和顧耀東一起吃的面。」 王科達想了想,還是說道:「顧警官的事,不好意思啊。情況特殊,他又……太有主見,我只能採取這種措施。」 夏繼成臉上看不出喜怒:「不提這個了。」 「我和楊隊長還沒吃飯,一塊兒再去吃點?」 「你們去吧。我折騰了一天,累了。」夏繼成跟著起身朝外走,裝作忽然想起來:「王處長,我方便在你這兒打個電話嗎?」 「這有什麼不方便。」王科達嘴上爽快,心裡卻盤算起來,他對楊奎說,「門口等我一下,我換件外套。」 夏繼成也不介意,當著王科達的面搖起電話來。 上海的金門飯店大堂裡,老董一身商人打扮,站在吧台邊。他看了眼手錶,正好八點。這是他和夏繼成約好的聯絡點。 電話準時響了。 服務生接電話:「喂,您好。金門飯店咖啡廳……請問,哪位是佟先生?」 「我是。」老董從服務生手裡接過電話,「謝謝。」 電話裡傳來夏繼成的聲音:「佟先生,我今天看了那批藥材,品質確實很好,拉回上海就算價格翻三倍也會是硬通貨。沈小姐為了收這批貨累壞了,今天看見我好一通抱怨。」 王科達換著外套,耳朵聽著電話。 「要不是之前答應過分給你兩箱,我是真捨不得啊。」夏繼成捂著電話,朝王科達笑笑,「生意上的事,見笑了。」 王科達也笑笑:「我就不杵在這兒影響你了。」 夏繼成目送他離開房間:「你的貨明天就可以叫人來拉走。東西就在莫干山貨運車行的倉庫,現在關卡有管控,每天只有晚上七點放行一次。就讓你的司機晚上七點上山吧,我讓沈小姐八點在倉庫等他。」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客棧外。一個穿著風衣,戴著帽子的男人下車,進了客棧。 沈青禾披了件藍色小開衫,坐在寫字臺前翻著那本《王雲五小詞典》。一旁的帳本上,畫了一個茶葉價格的表格,裡面寫著幾行數字,像是價格和數量。這是只有沈青禾和夏繼成能看懂的密碼。在蘇聯接受特訓時,他們就開始將情報變成英文字母、數位和漢字交錯的代碼,隱注在《王雲五小詞典》裡,解碼索引則是關於貨物交易的手繪表格。這些年來,夏繼成和沈青禾的生意不斷,情報也不斷。夏繼成能知道沈青禾的第二個落腳點在貨運車行倉庫,就是因為看到了她留在帳本上的資訊。 門外響起敲門聲。沈青禾起身去開了門,外面的光線有些昏暗。一個男人風塵僕僕地站在那裡,帽檐下,是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 屋外下起小雨,天色漸暗了。屋裡亮著橘色的小檯燈,溫暖而隱秘。 夏繼成靠在窗邊,沈青禾坐在書桌前。他一邊憑記憶背出名單,她一邊在紙上記錄。 沈青禾很錯愕:「二十五個人?這麼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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