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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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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名單還會增加。大會結束前,我會把最終名單交給你。」 王科達:「好。回去的時候,我會把這些人安排在永遠也回不了上海的車上。」 莫干山的第三天。淩晨四點半,天還黑著。後山湖邊彌漫著水汽,陰森濕冷。黑暗中,一束手電筒的白光晃動著從遠處過來了。拿手電筒的是一名刑一處警員,跟在後面的是王科達、楊奎和保密局蔡隊長。就在剛剛,楊奎手下的兩名警員在湖邊發現了一具屍體,應該是夜裡剛被沖上岸的。 楊奎揭開屍體上遮蓋的水草,蔡隊長看了一眼,背部有彈孔,腿上的刀傷也吻合,是那名被打死的交通員無誤。天氣濕熱,汙綠色的屍體已經呈現出可怕的巨人觀。蔡隊長匆匆看了一眼,有些作嘔地朝王科達點了點頭:「是他。應該是從瀑布下麵的水潭沖到這湖裡的。」 王科達問警員:「有人看見嗎?」 「沒有。」 於是他轉頭對楊奎說道:「趁天還沒完全亮,找個地方埋了。回了會場誰也不許提一個字!」他看了眼楊奎身上的制服:「記著換便服。」 楊奎:「知道了。」 大概到了淩晨五點,天光微露,那名叫邵白塵的作家便起了床。清晨早起,打一個鐘頭的太極拳,已經是他多年來雷打不動的習慣。 山間晨霧繚繞。邵白塵在後山一處崖邊比畫著,從這裡朝遠處望去,還能看見輕紗縹緲的湖面,恍如仙境。他正靜心其中,忽地聽見山崖下傳來一陣響動,像是用鏟子挖東西的聲音。邵白塵走到山崖邊,朝下面的樹林望去,赫然看見幾個男人杵著鐵鍬鐵鏟,地上挖了一個大坑,幾人胡亂將旁邊的一具屍體扔了進去,草草埋上土。 楊奎穿了一身便服,走到一旁摸著後脖子活動頸椎。就在這時,邵白塵不小心將一塊石頭踢了下去。楊奎聽見聲響猛然抬頭望去,天色還未亮,他只看見山崖上有個人影。邵白塵瞥見楊奎一眼,也沒顧得上細看,便驚恐地離開了。 楊奎:「他媽的,有人看見了!」 埋屍的警員有些慌張:「怎麼辦?」 楊奎:「趕緊埋完離開這兒!」 邵白塵返回別墅區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莫干山最可靠的保護者,上海市員警總局刑警二處的處長——王科達。 他坐在王科達房間的沙發上,盡力平靜地陳述了一遍事情經過:「一共四個男的,就在湖邊樹林裡,我從山坡上看見了。」 王科達給他端了一杯水:「會不會是正常的喪事呢?」 「連棺材都沒有,把人胡亂往坑裡一扔,越想越不正常啊!」 「那您看見他們的相貌了嗎?」 邵白塵扶了扶瓶子底一樣的厚眼鏡:「看見一個。但是老夫眼睛不靈光,老實講,看得不真切。」 王科達盯著他:「是看得不真切,還是記不清了?」 「確實不真切。」 「哦……事情我都清楚了。您說的這起案件,屬於莫干山當地的刑事案件,不在我們管轄範圍內。我會立刻通報給當地警局。當然,我也會督促手底下的警員加強警衛。」他見邵白塵放下心來,便又看似十分明事理地建議道,「邵先生,這件事沒查清之前,我認為就不要跟大家過多討論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畢竟這樣的交流會是難得的。您覺得呢?」 「邵某是明事理的人,大局為重。這個您放心。」 眾多文人等在王科達的房間外,議論紛紛。 顧耀東也好奇地湊了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一人說道:「邵先生撞見有人在樹林裡埋屍體,正在彙報。」 就在這時,房間門開了。王科達態度謙恭地將邵白塵送了出來,笑著說:「事情都問清楚了。這應該是當地的一起刑事案件,具體情況有待調查,但與我們的大會無關,還望這個小插曲不要影響了大家的心情。」 邵白塵不好意思地笑著抱拳:「驚擾了諸位,抱歉!抱歉!」 見王處長和邵先生都說與大會無關,顧耀東便也放下心來。畢竟會場裡有整整一個刑一處的警員,即便外面有什麼不太平,至少可以保證會場裡是安全的。 回住處的路上,邵白塵和已經換上員警制服的楊奎擦肩而過。一名警員從旁邊經過,招呼道:「楊隊長。」 楊奎應了一聲,繼續朝前走了。邵白塵有些狐疑地回頭望瞭望他的背影,覺得這員警隊長和樹林裡的某個人有些像,可又對不上號,於是便只當是自己嚇壞了胡思亂想,沒太放在心上。 楊奎去了王科達的房間,自然是被一頓訓斥。 「好在你沒穿警服,不然現在會場裡肯定已經炸開鍋了!」 「他真的沒看清楚我?」 「從任何人嘴裡說出來的話都只能信一半。萬一他認出你來,事情就收不了場了。內政部已經給了第一批名單。正好,姓邵的也在上面。」 「他是共黨?」 「無黨無派,但是在報紙上發表過很多文章,責怪南京政府發動內戰。應該是同情共黨。」 「那就是親共分子!反正遲早要除掉,提前動手也一樣。一個窮酸文人,命也不值錢。」 正好蔡隊長敲門進來,王科達示意他鎖了門,低聲說道:「蔡隊長,邵白塵的事你來辦。保密局的人臉生,不容易出問題。晚上就在姓邵的房間裡動手,手腳乾淨點。」 蔡隊長:「好。我這就安排。」 王科達又對楊奎說道:「讓晚上巡邏的人機靈點,不該聽見的聲音就當沒聽見。」 楊奎:「明白。」 王科達:「明天一早,就說姓邵的驚嚇過度,提前回上海了。還有,除了我房間裡這部電話,馬上切斷莫干山所有能和外界聯絡的線路。別讓外面聽見風聲。」 沈青禾吃過了早飯,拎著行李從客棧樓下來,把鑰匙還給了掌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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