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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一名警員跑過來:「楊隊長,屋裡沒有其他人了。」

  楊奎「嗯」了一聲,走到陳憲民面前,冷笑著從箱子裡拿起一個木輪把玩:「手藝不錯,就是不知道該稱呼您劉木匠,還是陳主編呢?」陳憲民靜靜看著他,不置可否。

  楊奎裝模作樣地晃了晃證件:「我是上海市警察局刑警一處行動隊隊長。現在懷疑你和一起兇殺案有關,請回警局協助調查。」

  沈青禾從遠處一戶人家翻下來,跳進了一條安靜的小弄堂。她穿上高跟鞋,若無其事地從弄堂走出來。誰也看不出這女人剛剛還是個女飛俠。就在這時,她看到人們三三兩兩往木匠鋪方向跑去。木匠鋪門口已經聚集了一圈圍觀的群眾。她趕緊快步跟去,剛到門口,就看見陳憲民被兩名警察押了出來。

  楊奎摸著腰間的配槍:「請吧。」

  陳憲民看到了站在人群後面的沈青禾,暗中示意她立刻離開。沈青禾僵硬地站著,沒有挪步。兩名警察粗魯地將陳憲民推上了車。

  楊奎一腳踢翻了那箱木輪:「散了散了!」

  警察局的三輛車揚長而去,圍觀看熱鬧的人們也作鳥獸散。周圍漸漸恢復了平靜。沈青禾望著散落一地滾來滾去的木輪,紅了眼睛。

  夏繼成坐在刑二處裡看了眼手錶,已經上午十點。如果一切順利,陳憲民應該已經上船前往解放區。

  肖大頭敲著空杯子:「顧耀東呢?幾點了還不來泡茶?」

  李隊長織著毛衣:「人家昨天已經被停職了。」

  趙志勇:「他在戶籍科,說是要把事情做完才離開。我剛才去看他,眼圈都熬黑了。」

  肖大頭:「裝模作樣,戶籍科能有什麼事?」

  「好像是篩查什麼名單。」趙志勇看著顧耀東的空桌子,有些同情,「隊長,你看他會被開除嗎?」

  李隊長:「凶多吉少。」

  肖大頭:「早就該了。處長都因為他背多少次黑鍋了!」

  二處的門敞開著,正好能看到幾名參與行動的刑一處警員回一處。

  小喇叭隨後嚷嚷著沖進來:「最新消息最新消息!一處又立功了!」

  肖大頭:「抓什麼人了?」

  小喇叭:「就是瑞賢酒樓跑了的那個!聽說是個殺人犯。」

  夏繼成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弄蒙了,電話鈴響了好幾聲才回過神。

  「喂?副局長。好,我馬上來。」

  掛了電話,夏繼成默默坐了片刻,將剛剛的情緒收拾乾淨了,這才起身離開。

  于胖子:「處長臉色不大好啊。」

  肖大頭:「哎,眼看著對門又立功,心情能好嗎?」

  夏繼成剛走到齊升平辦公室門口,就看見他春風滿面地走出來。

  「副局長。」

  「走,一塊兒去審訊室!」

  審訊室光線很暗,幾架刑具散發著金屬夾雜血腥的刺鼻味道。屋裡除了王科達和楊奎,沒有任何警衛在場。

  夏繼成與陳憲民面對面站著,仿佛他只是在看一個不相干的犯人。對方顯然已經扛下了酷刑,渾身傷痕累累,血跡斑斑。他抬頭,目光停在很遠的地方。

  副局長對王科達問道:「怎麼樣?」

  「油鹽不進。」王科達把陳憲民的證件和劉澤沛的證件遞給副局長。副局長看了看,遞給夏繼成。

  「你也看看。」

  夏繼成仔細對比:「是同一個人。」

  副局長轉向陳憲民:「陳主編,把你的組織交出來吧。」

  「我沒有組織。」

  王科達咆哮:「沒有組織?我告訴你,不管你是陳憲民還是劉澤沛,你的全部材料都已經有人交出來了。」

  陳憲民笑了笑:「既然有人交了材料,那不是很好嗎?」

  副局長也笑了:「在這裡,就不要玩什麼文字遊戲了。這裡既不是保密局,也不是中統,這是上海市警察局。進了這個地方,我就有一百種辦法可以定你的罪,讓共黨打不出一個噴嚏。合作還是頑固抵抗,自己掂量。」

  副局長起身,夏繼成也隨即起身:「陳組長,期待你的棄暗投明。」

  夏繼成和陳憲民對視著,眼裡都沒有一絲波瀾。

  從審訊室到辦公室,齊升平都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麼陳憲民能夠變成劉澤沛?

  王科達把陳憲民的兩套證件放在桌上:「我已經讓戶籍科的人辨認了,兩套證件都是真的,都是從戶籍科正兒八經發出去的。」

  「全市戶籍統計、戶籍清查搞了好幾年,怎麼一直就沒搞清楚過!」副局長感歎,轉而又問夏繼成:「夏處長,戶籍科經常跟你借人。你跟戶籍科關係應該不錯吧?」

  夏繼成很淡定:「是,我跟孔科長經常下棋,算是難得的棋友。」

  「嗯。這本來是一處的案子,找你來,也是想聽聽你的意見。你跟他們打交道多,這件事你怎麼看?」

  夏繼成很謹慎:「您是懷疑戶籍科內部出了問題?」

  副局長一邊說話,一邊打量著夏繼成:「不然怎麼解釋兩套證件?」

  夏繼成:「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客觀來講,也有很多人在鑽戶籍科的空子。有為了多領一份配售物品冒領身份證的,還有公職人員私壓遷出和死亡報告,利用繳銷的身份證,套購配售物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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