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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說吧,別客氣。」小杉看著芳芳說道,芳芳鼓足勇氣:「小杉,陶妮,上次沒有為陶漢哥的活動唱上歌,我心裡很難過。」

  「這話聽起來好像挺耳熟的,今天你帶了多少錢來賠罪?」小杉笑了,笑容裡充滿譏諷。

  芳芳難過地垂下頭去。她的兩個手掌心來回搓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終於她鼓足勇氣說道:「小杉,我和現在的經紀公司的約快滿了,這些天我一直在考慮接下來我該怎麼辦,他們有人建議我自己搞一個公司做,但我不知道這條路能不能走得通。所以我今天想來聽聽你們的意見。」

  「這又是高端的主意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今天來的主要任務是想和我們分家的吧?」小杉馬上明白了她的意圖,直接地問。

  芳芳愣在那裡,一時無語。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不說話那就說明我猜對了是不是?」小杉咄咄逼人地瞪著芳芳。

  陶妮著急地說:「不會的,芳芳她不是這個意思。小杉,你別瞎猜了。」

  「其實我也是怕我再呆在你們公司會成為你們的麻煩。」芳芳說完,陶妮愕然地看了她一眼,陶妮沒想到芳芳竟然真的是這個意思。

  小杉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說道:「過幾天我讓我的律師去找你商談這件事情好嗎?現在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你們兩個都出去吧。」

  小杉看著她們走出門去,一行眼淚終於忍不住,滑了下來。

  韓波把收拾好的兩大箱子行李放在地板上,小杉站在窗前抽煙,仿佛一切與她無關。

  韓波走到小杉身後,他看看小杉的背影,清了清嗓子說道:「小杉,我走了,我先回一次老家,然後我會繼續走,具體去哪裡我還沒想好,以後我們可能就很少見面了,我希望我走了以後你一切都能順起來,心情也會好起來。家裡那頭就拜託你幫我解釋了。」

  小杉猛一回頭,她強忍著眼淚死死地盯視著韓波,突然她伸手狠狠地給了韓波一巴掌,「解釋什麼呀?你讓我怎麼解釋?你走,快走,走得越遠越好,永遠也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韓波捂著自己的臉,默默地轉身提起兩隻大箱子一步一步走出門去,小杉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剛才不曾打過韓波,也仿佛走出去的是和自己不相干的人。

  韓波走出門口,正好一輛計程車駛來停住,韓波對計程車司機擺擺手,示意要上車。這時陶妮和小柯拿著大包小包的米和油從計程車上下來。韓波問道:「你們出去逛街去了?」陶妮說:「哪裡,這是小柯單位裡發的東西,我去替他拿回來,順便把他押回家休息,他在單位裡泡了一天一夜了,你說這樣下去能吃得消嗎?」小柯憨厚地笑了笑說道:「我都忘了時間了。」

  這時小陳把韓波的兩隻大箱子拖了出來,韓波趕緊過去接過箱子。

  「韓波,你這大包小包的又要出差去了?」小柯奇怪地問。

  韓波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吭聲,他把行李往車上提,小柯抬手幫他把東西放入汽車的後備箱。「怎麼這麼多東西?你要去哪裡?」陶妮好奇地問道。

  「我要和上海告別了,這是我所有的行李。」

  陶妮大吃一驚,「你要和上海告別?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去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幹什麼,先離開了再說吧。」

  小柯攔住了他。「怎麼啦?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小柯問。

  韓波沉吟片刻,說道:「我和小杉已經徹底分手了,我們離婚了。我覺得我還是離開上海比較好,我這個人,可能就是一條浪跡天涯的命。」

  陶妮站在那兒呆若木雞,她喃喃自語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韓波關上行李箱。他走到陶妮和小柯身邊,陶妮還在那兒呆立著,不相信地搖頭說道:「韓波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你這是在騙我,是嗎?」

  「這是真的。我不騙你。我給你們和爸媽都留了信,我把告別的話都寫在信裡了。大哥,陶妮,這段時間對小杉多關心一些。拜託你們了。」韓波說著上了計程車,在他就要拉上車門的時候,陶妮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車門。她眼裡滿含熱淚,死死地盯視著韓波說道:「為什麼?為什麼?我要你跟我說清楚,你們倆這到底是為什麼呀?為什麼你們會突然變成這種樣子了?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小柯也上前攔著車:「就是啊,有什麼問題不能坐下來商量解決呢?為什麼要一走了之呢?」

  韓波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大哥,陶妮,有些事情一句兩句是說不清的。我現在實在沒時間了,我得走了,不然就趕不上火車了。」

  陶妮還是死死地拉著車門不肯鬆手。她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你和小杉就再也不見面了嗎?你和我也再不見面了嗎?」

  陶妮說著流淚了,韓波的眼圈紅了起來,「陶妮,不管以後我們能不能再見面,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我最溫情最善良的朋友,好朋友!我會一直記著你的。」韓波深深地凝視著陶妮,計程車司機按了一下喇叭,韓波抬頭向樓上張望,看見小杉站在陽臺上也正在看他,韓波的眼淚幾乎就要下來了,他鑽進計程車,車子開動。這時的陶妮已經是淚流滿面,不能自已了。

  陶妮和小杉就這樣一上一下地朝著計程車遠去的方向久久地眺望著。而小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他呆呆地看著陶妮,好久好久。

  晚上,坐在客廳裡的夏心潔和司馬父還不知道家裡發生了巨變,翻著當天的報紙。報紙上有許多關於心潔化妝品公司成被告的報導。有一張報紙的標題更可怖:《美容不成遭毀容——心潔化妝品被消費者告上法庭》。司馬父擰緊眉頭搖著頭說道:這官司還沒正式開打,報紙上已經是一片沸沸揚揚,這樣下去可怎了得。可夏心潔卻顯得有些從容不迫,「樹大招風嘛,這是正常現象。」她這樣說,可司馬父卻擔心這樣的報導會對公司業務起到巨大的負作用。還沒等他們把這事討論明白,一封信從報紙堆裡掉到了地上,司馬父撿起來一看,「咦?是韓波寫給我們的信。」

  「韓波?他給我們寫信?他為什麼要給我們寫信?」夏心潔感到奇怪,司馬父讀著信皺著眉頭不作聲,夏心潔忍不住了,她一把奪過韓波的信,看了幾行字,她臉色大變,「他們離婚了?他們怎麼就離婚了呢?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快去把小杉給我叫過來,快去。」夏心潔吼道。

  小杉來到書房,看到父母在紅木椅子上正襟危坐,心裡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但她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爸,媽,你們找我?」

  夏心潔臉色鐵青,她甩甩手裡那封韓波寫給他們的告別信,「你跟韓波離婚了?」

  小杉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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