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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錘子笑了:"還說沒錢?這年頭兒有幾個人能拿出五十萬?"

  寧偉說:"我哪有這麼多錢?這是和朋友借的,驗完資馬上得還。"

  "你看,腦子進水了不是?我要是你,就晚一個月還,把這五十萬倒騰幾把外匯,弄不好一個月就掙二十多萬。"

  寧偉表示懷疑:"倒外匯有這麼高利潤?"

  "這還是保守的數位,怎麼樣?咱倆聯手做一筆?"

  寧偉猶豫道:"這……保險嗎?要是賠了可把我大哥給坑了。"

  錘子嚴肅起來:"操!我你還信不過?你四九城打聽打聽,我錘子是什麼人?這樣吧,咱們是哥們兒,算我拉你一把,賠了算我的,賺了咱倆對半兒分,怎麼樣?"

  "這我得好好想想……"

  武原正樹一邊穿上白色的空手道練功服一邊向鐘躍民解釋著空手道的競技規則。鐘躍民以前只是聽說過空手道,他知道空手道是起源於日本沖繩一帶的格鬥技術,而且被列入了國際體育比賽項目。他今天之所以來這個武館主要是因為好奇,他沒有興趣和武原正樹在拳腳上一爭高低,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再這麼爭強好勝就顯得太幼稚了。

  武原正樹可不這麼想,他是個崇尚強者的人,認為只有比自己強的人才有資格對他指手畫腳,什麼是強者?光說嘴沒用,得在比武場上過過招兒才行。武原正樹對鐘躍民的看法是,此人過於狂妄傲慢,出言不遜,尤其是對日本人的成見已經浸到了骨子裡,武原正樹認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冒犯,既然如此,鐘躍民就該拿出點兒本事來,在比武場上交交手,武原正樹練習空手道已經超過十五年了,和鐘躍民交手,他自信不會落下風。

  武原正樹在介紹空手道的起源和規則:"空手道是由距今五百年前的古老格鬥術和中國傳入日本的拳法揉合而成的,在發展的過程中演化為體育空手道和實戰空手道兩種類型,其兩者最大的區別在於體育空手道在實戰競賽中採用'寸止'的方式,即為在被攻擊部位前收力;而實戰空手道在實戰競賽中採用的是全接觸的方式,即在規則允許的情況下,任何部位都可以全力擊打。怎麼樣,躍民,咱們今天怎麼玩,是玩體育類還是實戰類?"

  鐘躍民也換上了練功服笑道:"我算看出來了,你今天不把我揍一頓吃飯都不香,咱們還是點到為止吧。"

  武原正樹笑笑說:"我可是一直練習實戰空手道的,當然,你要是有顧慮,咱們也可以採用'寸止'的方式。"

  "衛東,你小子真夠陰險的,千方百計地把我往套裡引,然後名正言順地收拾我一頓,讓我還說不出道不出,好吧,咱們就玩實戰的,我可提醒你,你要是還想和我有商業上的合作,就下手輕點兒,不然我住進醫院合作的事就吹了。"

  武原正樹系上了黑腰帶半開玩笑地說:"只要能把你送進醫院,我倒情願放棄合作。"

  鐘躍民突然注意到武原正樹的黑腰帶,他的臉色變得冷峻起來,他知道空手道的段位是以腰帶的顏色為標誌,黑色為最高段位,武原正樹竟是個空手道高手,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鐘躍民有些惱怒了,他最煩別人以切磋拳腳為名達到某種目的,看來今天這個武原正樹是想玩真的了,這小子表面上彬彬有禮,說話得體,其實心裡正巴不得把鐘躍民送進醫院,這可太過份了。想到這裡,鐘躍民的眼睛裡出現了一絲殺氣,他若無其事地問道:"衛東,你給我介紹一下空手道的段位元規則好嗎?"

  "哦,是這樣分級別,白帶為無級初學者,然後按順序是橙帶、黃帶、藍帶、綠帶、棕帶、黑帶。黑帶選手還分段位,從一段到九段,我是黑帶四段。"

  "真他媽的,玩什麼都有等級,不就是動手打架麼,還分什麼級別,要是白帶把黑帶嬴了怎麼辦?"

  "這不可能,你不瞭解空手道段位元升級的規則,每一次升級都是靠本身的實力贏得的,沒有十幾年的訓練不可能達到黑帶的級別。"

  鐘躍民系上代表初學者的白腰帶,赤腳站在場子中央問道:"衛東,你準備好了麼?"

  "開始吧,請你先出招兒。"

  鐘躍民冷笑道:"還是你先出招兒吧,我要是先出招兒,就沒你什麼事兒了。"

  武原正樹突發一掌向鐘躍民前胸打來,鐘躍民身形未動,只是出掌迎上去,兩掌相撞發出一聲脆響。武原正樹倏然變招兒,他一個轉身後擺腿,右腿在空中劃出個三百六十度圓徑,鐘躍民低頭躲過,嘴裡稱讚道:"好腿法,再來一下……"武原正樹一言不發,右腿閃電般飛起,以高邊腿的攻擊姿態向鐘躍民頭部踢來,鐘躍民向後一閃,躲過了這一擊。

  他現在才發現,自己有些小瞧了對手,這傢伙的腿法攻勢的確淩厲,倒底是黑帶選手。面對武原正樹淩厲的攻勢,鐘躍民頗感躊躇,這倒不是因為懼怕對手,問題在於軍隊所訓練的格鬥術和空手道有著本質的區別,無論如何,空手道畢竟是競技項目,哪怕是實戰空手道,目的也不是致人於死命。而特種部隊所使用的格鬥術講究一招制敵,出手就是殺招兒,譬如掌擊喉骨,扭斷對方的頸椎等技術,都能在一瞬間取人性命,在以命相搏的戰場上,誰還有時間和對手鬥上三五個回合?這就是競技和作戰的區別。

  鐘躍民就這麼稍一分神,武原正樹飛腿一個側踹,正中他前胸,鐘躍民躲閃不及被踹出兩米多遠,仰面跌倒。武原正樹兩腿叉開,穩穩地站在那裡,他用食指向自己勾了勾,示意鐘躍民站起來,嘴角上還掛著一絲嘲弄的微笑。

  鐘躍民的眼睛裡冒出了火,他站起來撣了撣衣服沉聲問道:"衛東,你當真要分出個輸贏?"

  武原正樹點點頭:"當然,既然是比賽,就一定要有個輸贏,我從來就不認可什麼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那好,你看看表,現在是二十一點四十三分,我要在一分鐘之內結束比賽,你信不信?"

  武原正樹微笑道:"躍民,別太意氣用事,練武的人最忌浮躁,我準備好了,你出手吧。"

  鐘躍民突然飛腿直奔武原正樹襠下,武原正樹從容後退一步躲過這一擊,但鐘躍民右腳落地的同時身子一擰,左腿閃電般從身後甩出,一個漂亮的轉身後擺腿,左腳跟狠狠地掃在武原正樹的左臉頰上,武原正樹沒料到鐘躍民的腿法竟如此之快,他身子晃了晃,總算穩住了身形,還沒來得及反擊,鐘躍民的步法一變,身子已經到位,右拳一晃向武原正樹軟肋打來,武原正樹連忙曲臂護住左肋,誰知鐘躍民的右拳是虛招兒,左手一個上勾拳正中武原正樹的右下顎,鐘躍民似乎聽到了一聲輕輕的脆響,在武原正樹的身子即將飛出去的一刹那,他惡毒地微笑了,好了,比武到此結束,這小子的下巴脫臼了,他回頭看看掛鐘,正好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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