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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鐘躍民和張海洋的偷襲行動雖然沒有成功,但總算給"老兵"們找回點兒面子,因為小混蛋幾乎是光著身子跑的,顯得很狼狽,憑他的名聲,栽了這樣的跟頭,份兒算是跌到家了。他敗走麥城的消息第二天就傳遍了京城。

  鐘躍民和張海洋在"老兵"的圈子裡簡直成了英雄,在那段日子裡,他們成了"新僑","老莫"的常客,經常有很多人請他們吃飯,鐘躍民和張海洋有些暈了頭。

  鐘躍民就有這種本事,他本來已經把周曉白得罪苦了,可等他想起周曉白的時候,便陪著笑臉去找她,好象他和周曉白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按鄭桐的說法就是:從來就拿自己不當外人。面對周曉白狂風暴雨般的數落和質問,他只是帶著一臉的無辜,靜靜地,溫柔地注視著周曉白,弄得周曉白都不好意思再罵他了。

  周曉白從小到大都是個乖孩子,從小學到中學一直是班幹部,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也聽慣了誇獎和讚美。誰知自從認識了鐘躍民,她就麻煩不斷,最後竟然被送進了派出所。要不是劉秘書出手相助,周曉白的臉就丟大了。幸虧劉秘書是個口風極嚴的人,他決不會和任何人說,包括周曉白的父母。

  周曉白一見了鐘躍民,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個不安份的混蛋惹出天大的亂子,害得她和羅芸背黑鍋,這也罷了,要是鐘躍民事後能安慰她幾句,她也不會再耿耿於懷,誰知這個混蛋東西連面也不見了,好象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這太過份了。周曉白決定再見到鐘躍一定把他痛駡一頓,從此一刀兩斷。

  周曉白終於發現自己是個極沒出息的人,她一見到鐘躍民,滿腔的怒火就消了一半,等她數落了幾句以後,氣就完全消了。仔細想起來,她真有些恨自己。總之,周曉白又原諒了鐘躍民,兩人和好如初。

  周曉白永遠忘不了她和鐘躍民相處的那段日子,那真是段美好的時光,她的初戀,她的激情,都永久地留在那段青春的回憶中。

  鐘躍民和周曉白在頤和園的西堤上漫步。周曉白是第一次跟男孩子單獨約會,所以難免有些緊張。

  鐘躍民見周曉白一個勁地四處張望,便善解人意地問:"怎麼了?是不是怕碰見熟人?"

  周曉白不好意思地說:"我爸要是知道我和一個男孩子來逛頤和園,非打死我不可。"

  "這麼說,你是第一次和男孩子約會?"

  周曉白生氣地說:"那你以為這是第幾次?"

  鐘躍民忙說:"你看、你看,又生氣了?我告訴你,我也是第一次,心裡正發毛呢,你沒發現我一進大門就往西堤上走?我也怕碰見熟人。"

  "你也是第一次?算了吧,你騙誰呢?我看你肯定是個老手,見著女孩子就嘻皮笑臉地湊上去,那次在商店門口攔住我和羅芸,死皮賴臉地一口咬定我是你表妹,還裝出一副久別重逢的興奮樣子,看你當時那無賴相兒!"周曉白認定鐘躍民是個情場老手。

  鐘躍民說:"我的天!你還記得呢?我以為你早忘了,我說你記性怎麼這麼好?按理說,象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只要一出門就會有成群的男孩子圍上來獻殷勤,這種事你該見得多了吧?那麼結論只有一個,我當時肯定給你留下深刻的印象,使你難以忘懷。"

  周曉白笑著捶了鐘躍民一拳:"別臭美了,我回家就和我爸說,我們今天碰見流氓了。"

  "看來咱倆還是有緣,要不然就不會第二次在冰場又遇見,當時我一見到你,腦袋轟地一下就暈了,真是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呀,這種感覺我一生中只有兩次。"

  周曉白一愣,心裡倏地冷了一下:"還有一次在哪兒?"

  鐘躍民鬼笑著說:"六六年'八一八'那天在天安門廣場上。"

  周曉白松了口氣,笑彎了腰:"你真反動……"

  "當我滿懷激情沖過去時,有個漂亮的女孩子親切地叫了我一句:臭流氓。"

  "你當時嘻皮笑臉地說,'喲,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說'你混蛋,'你說,'那是我小名兒',氣得我們當時不知該說什麼好,鐘躍民,你太壞了。"

  鐘躍民笑了:"我有這等口才?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哼,一般來說,幹了壞事的人都挺健忘的。"

  鐘躍民做嚴肅狀:"其實,說我們是流氓,還真是抬舉我們了,我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有當流氓的膽兒。"頓了頓,他又笑了:"只不過是閑的,有時無聊了,覺得招女孩子生氣倒也是件挺開心的事,那天袁軍將我,說你敢去拍這兩個妞兒麼?我說我要是去了你輸我什麼?他說那我請去'老莫'吃飯,話都說到這兒了,鄭桐他們再一起哄,說我色大膽小,當時我要是不敢去,也太丟份了。"

  周曉白狠狠地照鐘躍民背上捶了一拳:"你們缺德不缺德呀?"

  "後來是張海洋多管閒事,他一見有人拍你們大院的女孩子就象老母雞護小雞一樣,一種責任感就油然而生,那天要不是員警來了,我們非收拾了他。

  "他爸爸是司令部的參謀長,和我爸是老戰友,我們兩家很熟,我和他小學還是同學呢。"

  "明白了,大概這就叫青梅竹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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