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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徐梔笑岔氣,不逗他了,「騙你的,那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後來我爸看見了給我科普蟑螂身上一百多種病毒之後我就再也不用手去拍了。」

  陳路周這會兒已經被逼出來的潔癖,一時收不回去了,「……以後進門前先消毒吧你。」

  「那我還是換個不用消毒的男朋友吧。」徐梔說完要走。

  「……」

  陳路周靠在門框上,把垃圾袋遞給她,理直氣壯地犯欠:「行,那就先幫你把這個男朋友的垃圾帶下去。」

  徐梔:「……」

  狗東西。

  ***

  傅玉青和連惠見面那天,慶宜下了入春以來第一場暴雨,幾乎是毫無預兆,打得行人腳步匆匆,四散流落。

  連惠正巧從公司出來,看見外面如同鐵網一般的雨幕,準備折回去拿傘的時候,聽見旁邊打火機響,她下意識轉頭看了眼,才看見傅玉青站在她公司門口抽煙,一身黑色西裝,手上拿著一柄黑傘。

  年輕時候的傅玉青是個紳士,除了性子有點花,對女人確實沒話講,很周到,無論什麼時候出門,車上都會放一把傘備用。他倆第一次見面,也是一場從天而降的暴雨,連惠當時要去圖書館還書,瞬間被淋成了一隻落湯雞。傅玉青的車剛巧就停在路邊,似乎和幾個朋友約了去吃飯,順手從車上拿了一把傘遞給她。

  那時候沒留下聯繫方式,連惠以為自己再也見不著他了,後來老師介紹她去電影譯製廠配音的時候,又遇見傅玉青,傅玉青是那家譯製廠的掛名導演,自然而然,傅玉青就開始約她吃飯,其實那時候隱隱約約也聽譯製廠的幾個女孩說過,傅玉青性子很花,譯製廠好幾個女孩子他都追過。連惠當時明知道他不是個好人,但還是淪陷了。

  後來在一起沒多久,譯製廠來了跟女孩,聲音跟她很像,加上之前那些傳聞,連惠一度以為傅玉青和林秋蝶之間的關係曖昧,直到她發現林秋蝶一門心思就只想賺錢,對傅玉青別說青眼,給的都是白眼,後來她找了個男朋友,跟傅玉青完全是相反的性子,一個老實巴交的醫學生。連惠才確定他倆沒私情,可儘管是這樣,對傅玉青青眼相加的女孩並不少,直到有一次,那個女孩找上門來。連惠才知道他死性難改。

  傅玉青解釋說只是喝多了,多聊了兩句,什麼都沒幹,那時候事業如日中天,又是如此年輕氣盛,連惠甚至覺得他當時那個口氣就是,我能跟你解釋這兩句,就已經耐心夠足了,你還想怎麼樣?

  雖然傅玉青沒這麼說,可她心裡覺得他當時就是這麼想的。

  如此鬧了幾次之後,傅玉青也徹底不耐煩了,冷著臉對她說了句,行,你要分手就分吧,分了就不要回來找我。

  因為之前也鬧過幾次分手,最後都被傅玉青三言兩語哄回去了,後來甚至還被傅玉青嘲諷過幾次,每次都拿分手威脅我有意思嗎?想證明什麼?證明你跟別人不一樣是嗎?所以那次分手,連惠是下了一個大決心,死都不會回去找他。

  結果沒幾天,連惠發現自己懷孕了,拿到孕檢報告的時候,她想過把孩子打掉,直到去醫院之前那晚,夜裡做夢,夢裡的孩子就是陳路周小時候的樣子,對著她叫媽媽,連惠心裡不舍,摒棄了之前所有的事情,心裡抱著一絲希冀去找傅玉青。

  傅玉青知道她懷孕的時候,在電話裡沉默了很久,問她是什麼意思。

  那會兒,連惠的心瞬間就涼了半截,連惠還是厚著臉皮把心裡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我要跟你結婚,無論他怎麼樣,但這個孩子她想生下來。

  傅玉青沉默更久,最後才說,連惠,我從沒打算結婚。

  也是在那刻,連惠終於知道自己到底在傅玉青那裡扮演著什麼角色,也終於明白,浪子就是浪子,浪子永遠不可能回頭。

  如今過去二十年,徐光霽說傅玉青一直沒結婚,連惠並不關心,聽了也只想笑。並無其他,她現在只想讓陳路周過得更好一點,她也懶得跟他寒暄,開門見山地說:「我知道你現在肚子裡一大串話要問我,但我覺得沒必要告訴你,我只想知道,你打算怎麼對待陳路周。」

  傅玉青抽著煙,眼睛微微眯著,看著外面重重的雨幕,好像在欣賞一幅跟自己無關的壁畫,「他是我兒子,我能怎麼對待?」

  連惠點點頭,有這句話就夠了,補了一句,「你要不放心,去做個親子鑒定。當然他認不認你是他的事情,你想認他,你就得拿出誠意來。」

  傅玉青沒接話,面色凝重地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說:「所以,當年你去福利院找他的時候,他還在是嗎?」

  「誰讓你連自己的兒子都認不出來呢?」

  「我那時候在ICU躺了三四年,我連我媽都快認不出來了,我怎麼認一個半歲的小孩?」

  連惠笑了:「你但凡稍微上點心,你怎麼會認不出來,陳路周比同齡的小孩長得好看多少你不知道?你從我這抱回去之後你壓根就沒仔細看過他。」

  確實,傅玉青那時年輕氣盛,憑空多出一個兒子來,那陣又在到處比賽,公司裡的事情都給別人管了,等他比完賽回來,譯製廠都快倒閉了,忙得焦頭爛額,孩子都是丟給他媽和保姆帶。

  連惠冷笑說:「如果你真的上心,你後來為什麼不找他?你們家人脈關係網這麼強大,你真的一點消息都查不到?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後來在福利院領養了一個小孩,你用腳趾頭想想,那個小孩是誰?我甚至懷疑你當時跟我說你媽把小孩送進去,壓根就是你自己送進去的,你巴不得他丟了,沒了孩子,又是黃金單身漢。傅玉青,別說你做不出來,你這種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傅玉青慢條斯理地撣了撣煙灰,表情嘲諷,「那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連惠,我這個人再沒底線,也做不出扔小孩的事情。你當初跟那個男的說要結婚的時候,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讓你等我一陣,等我處理完事情再跟你說。你當時怎麼跟我說的,你說你已經愛上他了。算了,現在跟你扯這些也沒意義,只是有一點,你可能真想岔了。」

  他吐了口煙霧,淡聲說:「我出事之後,那幾年掃黑嚴打,我爸風頭勁,首當其衝,有些事情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老梁你還記得嗎?」

  「我和林秋蝶的配音老師?」

  傅玉青說:「嗯,家裡被人查出幾盒黃色錄像帶,直接槍斃了。」

  連惠一愣,那幾年確實情勢震盪,各種批鬥,舉報,混黑混白的,人人自危,做撈偏門生意的也都一個個望風而逃,老梁以前也是跟他爸混的,總歸有些黑背景的,都是重點調查對象。

  傅玉青把煙頭碾滅在垃圾桶的岩石上,「我們家的舉報信堆起來比我人都高,連我媽都被拉進去盤問,我當時在醫院,躲過一劫。當天晚上,我們家所有人都逃到國外去了。我醒來的時候,譯製廠已經倒閉了,所有能掙錢的生意都被封了,那時候嚴打還沒停,我身邊不少人都進去了。我媽勸我去國外避避風頭,那時候我連我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我都不知道,你告訴我他被人領養走了,我那時侯心裡松了一口氣,能收養的家庭,家庭條件肯定不會差,至少比跟著我好。」

  連惠:「所以你現在沒錢是嗎?」

  傅玉青:「……」

  雨漸漸小了些,砸在水坑上,泛起一圈圈漣漪,傅玉青歎了口氣,「沒太多,總有點,等情勢好了點,跟人賽車掙了點,我把之前的一個賭場讓林秋蝶給我改成了度假山莊,炒炒茶什麼的,總歸還算有點積蓄。等緩過來,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年了,我讓人幫我打聽過幾次,但是基本都是石沉大海。時間一長,我已經不敢找了。」

  連惠:「說這些也沒意義了,你多掙點錢吧,別等著老徐要聘禮,你一分錢拿不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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