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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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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陳路周他們家可能被人下降頭了。連惠大約是受了驚嚇,從國外回來之後,夜不能寐,睡醒就吐。而陳星齊回國當天晚上就開始發燒,隔一陣就燒一次,尤其是半夜,陳路周那陣子忙著來來回回去醫院掛號都跑了不知道幾趟,陳計伸這人迷信,老婆孩子生病發燒,第一件事就先求人算命,看看風水是不是有問題。 其實那時候連惠已經同意陳路周留在國內了,國外的槍擊案讓她受驚嚇不小,回國之後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那顆血撲撲、鮮血淋漓的腦袋。然而,陳路周從始至終都沒借著這個事情跟連惠提過,我不去國外了。如果是換做以前的陳路周,一定會借著這個機會,一定會用他那張巧舌如簧的嘴跟他們涎皮賴臉地耍滑,直至達成目的為止。但陳路周聽話得讓連惠心神不寧,她隱隱覺得,如果自己再不做點什麼,可能就要失去這個兒子了。陳路周以前跟她插科打諢,跟陳星齊說話刺天刺地的,但整個人都跟他們還是近的。他現在很聽話,說話也不犯渾了,但處處都透著疏離敷衍。 連陳星齊都說,媽,我覺得哥跟我不親近了。連惠才恍然明白過來,陳路周要做什麼,他能做什麼啊,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孩子,他想做什麼也沒有能力做什麼,更何況他們這個家庭,他但凡做點什麼,背後多少雙眼睛都赤裸裸地盯著,背後多少雙手都等著戳他脊樑骨,陳計伸那些趨炎附勢的親朋好友又怎麼會輕易放過他呢。 陳路周聽話是因為想徹底終結這段收養關係,就像他之前說的,我會給你們養老送終,感謝你們這十幾年的養育之恩。 所以,連惠試圖說服陳計伸讓陳路周留在國內,但陳計伸不同意,他堅持要送陳路周出國,陳計伸這人就是這樣,生性多疑、敏感、固執。一旦認定的事情必須要執行,不然就會成為他心中的疙瘩,只有出了國,陳計伸才會認為陳路周是真正的聽話。但凡往後公司裡或者家裡發生任何一點事情,他都會懷疑到陳路周身上,這也是連惠為什麼堅持要送陳路周出國,是因為她太瞭解陳計伸,他從來都是表面老好人,內心全是猜忌、算計。惡人從來都是她來做。 那天晚上,他倆大吵一架,吵到最後面紅耳赤,陳計伸已經心力交瘁,最後撂下一句狠話,「你要再提把他留下來,咱倆就離婚。」 陳路周當時是接到陳星齊電話趕回來的,聽說爸爸媽媽吵架吵得好凶,他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連惠口氣冷靜地說:「你要離婚就離婚吧。」 陳計伸突然拿起桌上的茶壺狠狠往牆上一擲,滾燙的茶水順著連惠的臉側擦過去,「砰——」一聲巨響,青瓷茶壺瞬間四分五裂,撕心裂肺的破碎聲,令人肝膽俱顫,陳路周剛要衝進去攔,就聽見連惠沉默兩秒後,坐在一地碎裂的玻璃碴子的中間,腳被割碎了,擦了點血,但她面不改色,眼底如一潭死水地對陳計伸說—— 「我已經拋下過他一次,不能拋下他第二次。」 ▼64、蕩·秋千 下過兩場雨,S省今年降溫比往年都早一些,九月天氣就轉涼了。徐梔是九月初離開的慶宜,老蔡開車送她,她和蔡瑩瑩坐在後座,老徐在副駕駛上嘮嘮叨叨個沒完,逢路上看見個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女孩子就回頭叮囑她,「你到了那邊可不能學她,那邊比咱這冷,等入了冬,秋褲還是要穿的。」 老蔡順勢也點了一下蔡瑩瑩:「你也注意啊,回去好好上課。別整天研究什麼化妝了。」 蔡瑩瑩立馬就不服氣了,抱著徐梔的胳膊說:「不是啊,這還不是怪你,你要給我生得漂亮一點我還用研究化妝嘛?我要跟徐梔一樣,每天素顏出去,也有大把男孩子在屁股後面追。」 「什麼,大把?」老徐耳朵一凜,「不就那一個嗎?」 蔡瑩瑩扒拉著後座湊上去悄咪咪地說:「是我知道那個嘛?」 老徐神秘兮兮地回頭瞥她一眼:「我不告訴你。」 徐梔一臉無語地看著窗外,弄得蔡賓鴻一邊開車一邊分神,聽得也一頭霧水,「什麼什麼八卦?」 沒人搭理他。 車子抵達機場,蔡瑩瑩才意識到分別是真的來臨了,從小到大她倆就沒分開過,在安檢口,密密麻麻的人流在他們四人中穿梭,蔡瑩瑩淚眼汪汪地牽著徐梔的手說,我明年一定考到你們城市去,徐梔也不由自主地點點頭,等你。 蔡賓鴻從兜裡掏出一個紅包遞給她,徐梔很警惕,問了句:「這回不是欠條了吧,我十八歲生日那個紅包金額你還沒兌現呢。」 蔡賓鴻哈哈大笑,笑她小財迷,「你摸摸。」 謔,真厚,徐梔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又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老徐,老徐立馬伸手過來摸,「我說這紅包袋子怎麼瞧著這麼奇怪,用個布袋子裝,這得小兩萬了吧。不行,這麼大筆錢你這麼能直接給孩子。」 老徐不容分說要沒收,蔡賓鴻見狀,連忙一把攔住,看了眼徐梔才對他解釋說:「這是我跟她十歲就約定好的,我這幾年都沒給她壓歲錢,你沒發現,都在我這存著呢,上大學之後一起給她,你們家小丫頭可精,那時候就跟我說壓歲錢都是騙人的,她說自己的錢要自己長大後支配。」 徐梔沒想到老蔡真記著,十歲的話她早都忘了,結果,等上了擺渡車才想起來,自己剛剛謝謝都忘了說,立馬又給老蔡回了一條微信過去,誠心誠意地吹了一堆彩虹屁,老蔡就回了一條。 蔡院長:徐大學生,咱就一個要求,以後賺錢了先給你爸爸買件秋褲,男朋友什麼的都靠邊站。 徐梔回了一條好。 她想起昨晚和老徐兩人就著小酒,月光慘淡地打在窗戶邊上的盆景上,屋子裡靜謐,黑悄悄的,沒開燈,她陪老徐最後看了一遍雪花女神龍,每回老徐看到最後,上官燕將回魂丹給了歐陽明日,歐陽明日卻把回魂丹給了自己的父親,拼盡最後全力保住父親的性命,老徐就老淚縱橫,「好兒子,好兒子。」 昨天也不例外,抹著淚跟徐梔老生常談地說:「看見沒,老爹就是最重要的。」 徐梔知道他話裡話外的意思,哭笑不得,抽了張紙巾給他,「爸,你放心,我大學應該不會談戀愛了。」 徐光霽有些錯愕,哎了聲,及時收住眼淚,嘬了口小酒,慢悠悠地晃著二郎腿語重心長地說:「那也還是要談的,等你以後踏入社會天天被人用世俗的目光考量的時候,你會發現校園戀愛才是最純粹、輕鬆的,我建議你體驗一下。」 說罷,老徐轉頭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神情嚴肅:「怎麼,沒了陳路周,你不能活了?」 徐梔難得戴了眼鏡,她度數不高,可戴可不戴,銀白色圓潤的鏡框架在她漂亮挺直的鼻樑上,莫名看著成熟,挺知性,人靠在沙發上,正低頭研究著白酒上的度數,挺誠懇地說:「那倒沒有,就是覺得應該挺難遇到像陳路周這種吧,而且我們專業挺忙的。」 徐光霽不信,哪有這麼好,那小子瞅著也就是長得帥一點:「放屁,先去看看再說,說不定你們大學裡很多呢,滿大街都是他這種,一板磚扔過去十個裡面能砸死九個陳路周。」 徐梔終於把酒放下,扶正眼鏡,笑著半開玩笑接了句:「好,借您吉言。」 徐梔本來以為她應該是她們宿舍最早一個到的,結果發現有個床鋪上已經鋪得整整齊齊了,等她收拾完東西準備下樓去超市買點日用品的時候,正巧又來了個姑娘,齊肩短髮,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臉圓圓的,看見徐梔的時候,明顯是一愣,下意識問了句,「507的?」 徐梔點頭,「你好,我叫徐梔。」 對方莫名害羞靦腆地回了句,「你好你好,我叫許鞏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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