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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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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煙缸與青瓷 1935年,冬,巴黎。 淩晨兩點,香榭麗舍大街上,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駛來。一路街燈明亮,車輪嘎吱嘎吱碾壓著碎雪,車速減緩,直到在一所粉色玻璃花房前停下。只見一個女子裹著大紅色的披風從花店裡走出來。路燈下,她背影纖細,步履輕盈。 而就在對面的洋樓上,一把長槍正對準著女子,瞄準器隨著女人的身影上下移動。突然,「砰!」的一聲槍響,女子被馬車上的人一槍爆頭。女子還沒來得及吭聲,就栽倒在雪地裡,大紅披風瞬間飄落,宛若一地鮮血飄散。 手持長槍的王天風頓時一愣,未等他反應過來,馬車「嗖」的一聲飛馳而去,王天風罵了聲「見鬼」。話音剛落,就聽到「咣當當」一聲,花店的門板飛起來,帶著一股強而有力的衝擊力量,有人從裡至外破門而出。粉色的玻璃窗瞬間被震碎,碎片飛濺,像傾瀉的玻璃花。王天風迅即調整槍口,對準從花店破門而出的人,瞄準鏡裡出現兩個人。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卻是王天風始料未及的。 大雪中,阿誠只穿了一件雪白的襯衣,雙手背銬,栽倒在雪地裡。他幾乎就跪在女人的屍體旁邊,明樓穿著一襲黑色皮衣,手持雙管獵槍,狠狠地將槍口戳在阿誠頭上。 一槍當頭,殺氣騰騰。 雪地裡的鮮血,鮮紅刺目,像是在提醒著阿誠,「煙缸」犧牲了,自己直面的是慘烈的死亡陷阱。一陣寒風吹下一陣雪珠,砸在阿誠的頭上、頸上,冰涼徹骨的寒。他眼前是兩道凹紋,平行線般的車轍,那是兇手留下的唯一印跡。 他必須勇敢,必須堅強,他要活下去。 單薄的襯衣經不起風雪的侵襲,阿誠已經凍得瑟瑟發抖,渾身打顫,活像被押赴刑場的死囚,被鮮血嚇得魂飛魄散。 明樓的槍口頂著阿誠的頭,吼道:「說!說錯一句,你就完了!」 阿誠直愣愣地跪在雪地裡,眼睛裡全是紅色的血、白色的雪。明樓眼神裡淨是厲色,瞪視著顫抖的阿誠。王天風已經持槍下樓,踏著碎雪,持槍走近兩人。 這時,阿誠耳旁響起了拉槍栓的聲音。 「最後一次機會!」明樓說。 安靜,死寂般的安靜。除了雪落的聲音,周圍的一切仿佛靜止了…… 九小時前,巴黎拉丁區,學生公寓。 風鈴聲響,長身玉立的阿誠打開房門,明樓和王天風笑吟吟地正站在門口,門外一地積雪,夕陽的餘暉照在兩人身上,顯得很精神。 「先生。」阿誠叫著明樓,伸手替他接過手上的長盒子,阿誠感覺到了長匣盒子沉甸甸的重量,他也不問,側身讓明樓和王天風進屋。 「這位是王先生,一個學校的同事。」明樓介紹說。 「王先生好。」阿誠客氣道。 王天風拎著包,應著聲。 明樓邊走進屋邊說:「你這兒不好找啊,一溜的書店,倒不如原來住的地方閒適、安靜。」 「這裡便宜。」阿誠回話,「而且我比較喜歡這兒的氛圍,離學校也近,走幾步就到了。」 「我沒給你匯錢嗎?這麼省。」 「我這學期多報了幾門課,明堂哥叫我兼學化學,好幫他做『明家香』香水的新配方。」 「那你該叫他出錢替你付學費。」明樓說著坐了下來。 阿誠笑笑,說:「我在勤工儉學呢。」 王天風環視了一圈,乾淨整潔的房間,靠牆是一架八寶格子,格子上有各種盆景、各類外文書籍、各式品牌的香水。牆角處養著茶花,體態玲瓏,花色絢麗。 「替我們做晚餐吧。」明樓說,「這一路上累得夠嗆。」 「先生不是去哈爾濱講學嗎?這麼快回來。我以為您至少待上大半年呢。」阿誠忙著給兩人泡茶。 王天風盯著盛開的茶花凝神半晌,明樓用眼角餘光掃了他一下,他馬上佯裝無事地順著格子看書目。 明樓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這小子挺有能耐的。」王天風突然說道。 「會讀書。」明樓說。 「嗯。」 「不讀死書。」 「哦。」 「跟著我,起步高。」明樓頗有幾分自得。 「扯淡。」王天風鄙夷地說,「這都是個人的志氣。」 隨即,王天風又看見牆上掛著幾幅油畫,牆邊也有一兩幅半成品的油畫,隨口問阿誠:「這都是你畫的?」 阿誠點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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