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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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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剛剛出了奉天城城門,就聽到城內警笛作響,一批日本憲兵和員警趕到城門處,紛紛大喝:「關城門!關城門!誰也不能出去!」 有值守的士兵一邊急急忙忙關城門,一邊問道:「怎麼了長官?」 「重大命案!關門關門!」 很快,奉天城門關緊,進出不得。本來要進城和出城的人在城門口怨聲載道,卻也無計可施,只好紛紛原路退回。 火小邪輕吹一個口哨,說道:「還好及時出來……」 王孝先悶聲接過話去:「否則甕中捉鼈。」 「是啊,老鱉,你出甕了。」火小邪白了王孝先一眼,快步走去。 真巧掩住嘴笑了幾聲,緊跟著火小邪而去。 王孝先不解道:「火小邪,你剛才說的我沒有聽清,可否再說一遍?」說著也趕緊追上。 火小邪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三人一路閒聊,真巧的話語也漸多。火小邪在奉天當小賊時,本就是個能講會聊的人,失去十一年記憶後,尤勝以往,還更多了幾分痞氣。加上有真巧在身旁,火小邪心情大悅,一路說著他當小賊時候的種種趣事,雖故事背後講起來心酸得很,但火小邪避重就虛,說得繪聲繪色十分好笑,直逗得真巧咯咯咯直笑,連那病罐子王孝先也伸出腦袋聆聽,不斷傻樂,還時不時「畫龍點睛」,評論一番。 真巧雖說與火小邪剛剛相識不久,漸漸熟絡開來以後,逐漸顯出自己小家碧玉的本色,十分的溫柔賢淑,語調清澈乾脆,舉止低調得體,知書達理,很是討人喜歡。 火小邪也覺得奇怪,問了真巧其他的身世,方才得知,真巧乃河北景縣人士,祖上為官多年,在清末亂世家道中落,一蹶不振,日子過得日漸淒慘。真巧父親死得早,母女二人相依為命,連房舍也被惡霸奪走,不得不四處謀生。真巧的母親死後,她更是淒慘,無人收留,兵荒馬亂,數次差點被拐走賣去妓院,勉強過了幾年,來到奉天,實在無依無靠,餓得厲害,才去偷了東西。真巧幼年練過一些女拳,從未遺忘,多年來一直勤加鍛煉,所以體質不錯,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火小邪一直和真巧聊的歡實,王孝先忍了半天,終於抓到機會,插進話來,一講就滔滔不絕,不可收拾,全是他以前在上海江浙一帶當大盜的時候,如何如何偷盜稀有藥材的事情。說得是興高采烈,把自己的技術說得神乎其神,多做以下兩種形容「千鈞一髮之際,我靈機一動,身若游龍,神威大展,難題便解了」;「命懸一線之時,我靈光乍現,動如脫兔,異彩紛呈,困難便沒了」。說到「精彩」處,還自己把自己感動得黯然垂淚,聲音哽咽不已。 火小邪不禁暗歎道:「這個病罐子,真是又可信,又可愛,又可怕,又軟弱,又善良,又狠辣,人才啊人才。」 王孝先還在口若懸河之際,火小邪卻一個冷戰,站住腳步。 王孝先忙道:「是不是剛才那句沒聽清?」 火小邪掃了幾眼,笑道:「還真沒有聽清。」 王孝先正要重複,卻見火小邪眼神一動,向他暗示了一下,恍然無事一般低聲道:「病罐子,好像有人一直跟著我們,你發現沒有?別回頭,別亂看。」 王孝先立即明白,低聲答道:「木家人除了鼻子靈光,五官感受遠不及火家、水家、土家,如果是這三家人跟著我們,只要不靠近,我很難發覺蹤跡。但如果接近我們,意圖對我們不利,倒沒有哪一家敢對木家人倡狂。」 火小邪說道:「奇怪,這感覺又消失了!好快!」 王孝先說道:「會不會你弄錯了?」 火小邪說道:「不會!跟背風我再熟悉不過,感覺絕對不會有錯。病罐子,你剛才說沿著這條路,就能到木家的青雲客棧,還差多遠。」 王孝先說道:「約有半裡路。」 火小邪點頭道:「不知是敵是友,我現在只願意相信你病罐子,我們儘快去青雲客棧安頓。」 王孝先應了聲好,繼續邊走邊說道:「想當年,我從醫校畢業,教學樓裡藏著根靈芝,於是……」王孝先又講了起來。 真巧有些緊張,靠緊了火小邪,低聲問道:「火大哥,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火小邪笑道:「沒有沒有,聽臭道士講故事吧。」 真巧這才略微安心。 火小邪說是這麼說,但心裡的一根弦早就繃緊,他有一種強烈的感受,就是跟著他們的人,一定存在,而且,是非常讓人畏懼的存在,甚至剛才能感覺到有人跟著,不見得是自己的能耐多大,而是對方有意暴露出來,故意讓他發現的。 火小邪、王孝先說說笑笑又往前走,恍若無事,而真巧則有些緊張起來,眼神閃爍,不再言語。火小邪輕挽了一下真巧的胳膊,低聲笑道:「別緊張!有我在。」 真巧和火小邪對視一眼,重重點頭,總算神色如常。 其實火小邪也覺得奇怪,自己為何能如此鎮定?若按照他的記憶,他不過是個奉天小賊,平日裡感覺有人跟蹤,心裡肯定發毛,而且會緊張得直吞口水。可是這兩天來,經歷的事情不可謂不奇怪,除了自己的身手好地讓他都不敢相信以外,性格方面也有諸多矛盾之處。真巧說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三人可能被日本人抓走,生死不明的事情之時,火小邪也能隨遇而安,並未覺得異常震驚、悲痛,更沒有衝動著有一尋真相的念頭,好像內心裡早有準備,早就知道。 連火小邪也對自己說:「可能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他們,早就不在人世了。」 三人快步而行,從小路上了大路,往來行人、商販漸多,抬眼望去,一片市鎮就在大路的不遠處。 火小邪認得此地,此鎮離奉天約有四五裡,名叫南埔鎮,很早很早以前,就是奉天城外一處繁華所在。不少商隊來往奉天,許多貨物並不進城,而是在南埔鎮交易、存儲,再由買家分批分次運入城內。南埔鎮就和北京城東郊的通州一樣,是個大的貨運中轉之地。 南埔鎮既有此功能,當然免不了另一番熱鬧! 三人一進鎮內,便見到牛車、馬車、汽車、板車、三輪車,各色人物擠滿了街道,碎石土路,塵土飛揚,加之滿地牛馬糞便,使得到處都臭烘烘的,和奉天的乾淨整潔有天壤之別。這種地方就是如此,十個人裡有八個都是腳夫苦力,滿大街一半人大字不識一個,粗魯下賤,素質極低,怎可能比得了奉天城內。 不過火小邪沒有覺得不自在,這種粗陋的市井容貌,倒比奉天城內的冠冕堂皇來的真實。 三人揀著路,穿過大街,很快便見到一個偌大的客棧招牌橫在盡頭,乃是名為「萬豪客棧」。 王孝先低聲道:「前面那家名叫萬豪的,就是青雲客棧了。」 火小邪挑了挑眉毛,很是不信:「這裡?」 「不錯!」王孝先肯定地說道。 這麼一齣戲,可想而知下面都坐著些什麼人了,吵吵囔囔也就不奇怪了。 火小邪輕推了王孝先一把,哼哼道:「青雲客棧生意不錯啊。」 王孝先正摸著鬍子看著檯子上的二人轉女子,看樣子聽得很是受用,聽火小邪喚他,才說道:「還好還好!」說罷還是笑哈哈地聽戲,自得其樂。 火小邪此時沒有心情聽二人轉,一把抓過王孝先,低罵道:「病罐子!你再折騰,別怪我跟你急!我們可不是來聽這瞎逼玩意的。」 王孝先忙道:「稍等稍等!」 「等到什麼時候?我們還帶著個丫頭呢!」火小邪低罵道。 「哎喲,三位爺!」此時一個夥計打扮的光頭小子,直奔過來,滿臉堆著笑,「三位爺是喝茶、吃飯還是住店啊?」 王孝先甩開火小邪,整了整道袍,說道:「是二位爺,一位小姐,我們三人住店。」 光頭夥計抽了抽鼻子,摸了摸鼻尖,眼睛吧嗒吧嗒一眨,方才說道:「哎!三位爺,不是,二位爺,一位小姐,想住什麼房間?」 王孝先刻意地又整了整道袍:「三人一間!」 光頭夥計又抽了抽鼻子,咧嘴笑道:「好,是!請跟我來!請,請!」說著扭頭就走,一路招呼著開路。 王孝先對火小邪低聲道:「你看,說了別急是吧,我們走。」跟上那光頭夥計。 火小邪哭笑不得,只好拉緊了真巧,一路跟隨。 光頭夥計帶著王孝先三人,繞過前廳,引著路直至後院。 剛進了後院房舍,就見一個掌櫃的打扮的中年男子急奔而來,一見王孝先便行了個大禮,笑道:「貴客!貴客!」 王孝先抱拳道:「掌櫃的辛苦!」 掌櫃的又是鞠躬還禮,站起來時,眼神已經落在火小邪、真巧身上,摸了摸鼻尖,笑道:「兩位幸會,幸會!」 火小邪怎麼也看不出這個掌櫃的有什麼特別之處,只好抱拳道:「煩勞!」 真巧跟著答道:「你好。」 王孝先在懷裡摸了一把,亮出空無一物的手掌給掌櫃的看,說道:「兩位是我的貴客!」 掌櫃的摸了摸鼻尖,立即哦哦哦連聲,趕忙吩咐一旁的光頭夥計道:「店小八,備房!」 光頭夥計應了,趕忙向一側房間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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