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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四


  火小邪抱住雅子,猛親她的小嘴,說道:「不留,不留,就是不留。我們去過二人世界!」

  其實火小邪在日本七年,原本嘻嘻哈哈、調皮搗蛋、倔強執拗的性格一點沒有改變,相反越發強烈。火小邪自己也說不清這是為什麼,他自從被火家逐出火門三關後,歷經坎坷磨難,情感之路跌宕起伏,在認了伊潤廣義為父親時,以為自己會性格大變,誰知越是這麼認為,性格越是重歸老路,尤勝於幼年時期。

  說到底,只是火小邪形成了兩套性格罷了,俗話說就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在伊潤廣義他們面前,是冷靜沉穩,言辭謹慎,泰山崩於前而不驚;在自己和與雅子獨處時,則恢復成嬉皮笑臉的模樣。

  這兩套性格,都是火小邪的性格,發自內心,絕不是故意裝出來的,只是拆分得過於明顯罷了。日本甲賀孔雀山是忍軍的總部,各流派不同級別的忍者在此修習的數不勝數,火小邪接觸過的少說有千人,甚至火小邪發現,許多日本男性的忍者也有這個毛病,平日裡要多壓抑就有多壓抑,要多謹慎就有多謹慎,屁都不敢放響,話都不敢大聲,可一旦給他們機會,允許他們胡來,幾杯酒下肚,完全就變了一個人似的,光著屁股跳舞號叫這些都實乃平常。土賢藏豐經常給陪同火小邪修習的忍者機會,允許他們發洩一通,火小邪見得多了,就不再奇怪。相反,像雅子這種女性的高級忍者,性格就非常穩定,絕不會有失態之處。

  火小邪、雅子穿上洋裝,從後窗翻出。以他們兩人的手段,無聲無息離開這個院落,不讓任何人發現,可以說輕而易舉。

  別看雅子是女流之輩,但她在忍者中的級別相當之高,乃是密殿流忍術的千代目藏,此種流派和五行世家的水家有相似之處,就是特別善於藏身、隱蔽、跟蹤,運動起來行雲流水、不露聲息。所以雅子和火小邪一起行動,絕無半分拖累。

  火小邪、雅子出了院子,疾行不止,很快便遠離住所,混入了人群。

  火小邪時隔七年,故地重遊,看什麼都覺得親切,心情好得無以復加,直帶著雅子去奉天最繁華的街道遊玩。

  奉天被日軍佔領七年,說起來國人可能覺得不信,經過七年日本佔領的奉天,繁華程度遠勝當年!原本破爛的街道全部翻新過一遍,路面是水泥鋪成,平整堅固,以前污水橫流的溝渠也不見了蹤影;其他城市基礎設施大大增加,電力裝置比七年前多出數倍,大街上賓士的汽車亦是數不勝數。連大街上的行人,衣衫襤褸的也少了很多。不管怎麼說,奉天恍如舊貌換新顏了一般!張作霖統治下的奉天,十幾年如一日,變化甚慢,怎麼日本人來了,七年間居然有這麼大的變化?

  奉天城市變化大這是其一,其二是奉天的人,最大的變化是大街上幾乎隨處可見身穿和服的日本人,男女老幼皆有,表情輕鬆,神態自若,好像不覺得這裡是異國他鄉。

  再看奉天本地的人,他們和以前並沒有太多變化,該笑的笑該哭的哭該忙的忙,只是大街上時常能夠聽到掌櫃、夥計們用日語大聲地招呼日本顧客,模樣態度儘管看著很是恭維巴結,但也是商人的常性,有錢便是爺,並不奇怪。

  火小邪一路逛得興起,原本熟悉的街道顯得既熟悉又陌生,著實出乎意料。

  火小邪沿路張望,嘖嘖稱奇:「七年沒有回來,奉天變化這麼大啊!看樣子老百姓過得不錯!」

  火小邪見奉天比想像中的還好,一幅太平祥和的景象,心裡最後的一絲困惑拋開一邊,笑顏逐開,拉著雅子,一路指指點點,回憶自己在奉天的生活,說來給雅子聽。此時火小邪再講幼年的經歷,又是另一種心態,恍如過眼雲煙,什麼委屈和辛酸都可一笑置之。

  雅子津津有味地聽著,不時被火小邪逗得輕笑,眉目之間盡是溫柔。

  兩人走過了幾條街,不遠處人群漸密,叫賣聲此起彼伏,街邊擺攤的商販密密匝匝看不到頭。火小邪心裡一算,笑道:「雅子,差點忘了,今天可是奉天的大集!熱鬧得很!來,跟我來,如果走運,還能看到大戲呢!」

  今天還真是奉天的大集!一條大街上熱鬧非凡,遊人如織,摩肩接踵,比七年前的奉天更甚!遊人中多了許許多多的日本人,商品也多了很多日本的玩意,彩旗如林,自然也多了很多日本的各色招牌!感情是中國人、日本人的一次大聚會!

  火小邪笑念了聲有趣,心想奉天已經是中日文化混合之地,中國風不減,日本的東洋文化也是相得益彰,兩者融合在一起,絲毫不覺得彆扭。

  按土賢藏豐教育給火小邪的,中日同文同種,皆是大中華的一分子,實在不必分出你我,日本若能得到中土大陸,打造大東亞共榮圈,屆時破除國界,華夏一統,何樂而不為?

  火小邪回到奉天,本來害怕日本人佔據東北,會如同滿清入關時那樣,有揚州十日屠,有種族隔絕人分貴賤的事情發生,可這次親身體會,耳聞目睹,熟悉的店鋪一家未倒,生意反而更加紅火,熟悉的老闆、夥計的面孔一個不少,紅光滿面,未見愁容;滿大街上,中日民眾相處融洽,兩國文化和諧共存,根本不像清朝覆滅時,眾人言傳身教,說那滿族是如何如何殘忍,削髮易服,屠盡漢血忠良,兩者格格不入。

  火小邪已經認為自己是日本人,所以內心中竟為日本侵略開脫,想道:「滿族不是統治了三百年嗎?也沒見人反抗,晚清時還處處受人欺負,割地賠款,丟盡了臉面。現在日本人比滿清可不知好到哪裡去了!萬幸萬幸!東北萬幸!若不是日本人,奉天沒准還是又破又舊的樣子呢!」

  火小邪有所不知,東北淪陷之後,日本在東北採用的是安撫政策,不僅減除以前的苛捐雜稅,而且大興土木基礎建設,改善中國人的生活;公辦教育,學費一律全免,並不強迫只能學習日文,尊師重道,宣導華學之博大;鼓勵通商,稅費極低;重整律法,一切行為有法可依,有制可循;中日合作開荒分田,解除土地矛盾;支持中日兩國人民通婚,不設種族界限。諸般現代化的舉措,公平公正,哪是東北國人敢想的!

  日本為了將東北完全佔領,真可謂煞費了苦心,從中國歷朝歷代的教訓中吸取經驗,行仁道而抑暴政,順應民心所需,想民所不想。這般舉措,還真算得上廉政、勤政,是相當優秀的政府。在東北的整個日據時期,經濟、文化、藝術等都取得了重大發展,比民國軍閥統治的確好出了很多。所以二次世界大戰中,東北的中國人有數萬參加日軍,遠征到東南亞等地,而且大多數並非日軍強迫。日本戰敗後,東北僅中日混血兒就有數萬,大多東北日僑不願撤離東北,早已把東北當成故鄉,最後三令五申,沒收財產,限期驅逐,這才被迫回國。

  日本安頓下東北,無疑得到了一個大後方,在東北獲得的各類資源更是數不勝數,難以計算。

  可以說,日本人的確是個好賊,侵佔東北後,不是一味掠奪,而是知道盜取民心才最為關鍵,可得長治久安。

  火小邪斷然不懂什麼是政治,他只覺得天下太平,老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就好。

  火小邪帶著雅子,一路遊玩,也是自得其所,其樂融融。只是唯一有點小小的麻煩,就是雅子長得實在漂亮,一身女式的洋裝,更顯出她的身材姣好,惹得無數人評頭論足,垂涎欲滴,不住地猜測火小邪、雅子的身份。

  火小邪也不計較這些,食色者性也,人之天性,只要不來騷擾他們,便隨他們看去。

  兩人走到一個賣中式絹花、手絹的小攤前,火小邪心頭一樂,大大方方,也不還價,給雅子買了一朵絹花,一條絲巾。那老闆聽出火小邪是奉天口音,又衣著不俗,帶著絕色美人,一邊收錢,一邊巴結道:「這位爺,您是給日本人做事的嗎?」

  火小邪嗯了一聲,但一回想覺得此話刺耳,說道:「給日本人做事怎麼了?」

  老闆忙道:「挺好挺好,我是看大爺出手不凡,身邊的姑娘又像日本人,所以瞎問了句。您千萬別見怪!」

  火小邪看了眼雅子,又問老闆道:「你怎麼看得出誰是日本人?」

  老闆說道:「氣質不一樣,氣質不一樣。像我們這種做小買賣的,察言觀色得多了,能看個大概齊。」

  火小邪呵呵一笑,又問道:「那我呢?我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

  老闆聽得一個激靈,臉上浮出懼意,居然一下子嚇得哆嗦起來,說道:「大爺!我說錯了話,您千萬別生氣!對不起!對不起!」

  火小邪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問道:「怎麼回事?我沒有生氣啊。」

  老闆幾乎要跪下來,只是一個勁地念對不起,又是鞠躬又是抱拳,差點眼淚都要流下來。

  火小邪嘖了一聲,低念了聲莫名其妙,不願在此掃興,帶著雅子走開。

  雅子靠在火小邪身邊,低聲道:「小邪,你不高興了?」

  火小邪努了努嘴,抹了抹臉,說道:「臉上也沒有寫字……也沒啥不高興的,就是覺得莫名其妙。雅子,你覺得剛才那人為啥一下子怕成那樣嗎?他以為我是誰?」

  雅子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雅子也不明白。」

  火小邪見雅子的認真表情,呵呵一笑,將雅子一摟,說道:「瞧你這個認真的表情!又不是什麼事,我已經懶得去想了。」

  話到此處,火小邪突然眼前一亮,腳步微停,看向前方一側。

  雅子是個明白人,目光立即順著火小邪看去。

  火小邪暗笑一聲,說道:「雅子,有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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