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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三


  火小邪說道:「因為要忍,要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

  伊潤廣義哈哈大笑,說道:「火邪,你已經學得很好了!這幾年我和土賢藏豐是對你要求嚴格了些,現在你學成歸國,可以放輕鬆一點。」

  火小邪仍然很嚴肅地答了聲是,可是話剛出口,就察覺到伊潤廣義右手向自己的胳膊肘閃電一般抓來,無聲無息。若是持械,就算能避開手肘,這麼近的距離,肋部也無法躲過,必然中招。

  火小邪來不及細想,只是條件反射一般,身子前移,手臂後撤,胳膊一彎,避開了伊潤廣義的先勢,接著猛然發力,用臂彎將伊潤廣義的手腕夾住。這一夾,將伊潤廣義的勁力引至了側面後背,避開了向肋部的攻擊。

  火小邪毫不慌亂,低聲道:「父親大人!你是考量我嗎?」

  剛才這一切發生得極快,只是眨眼工夫,而且連聲音都沒有發出,如果沒有人親眼看見,很難猜到剛才他們兩人做了什麼。

  伊潤廣義呵呵一笑,一鬆勁力,將手收回,說道:「火邪,你兩年前就已經學成了忍術,但你又花了兩年時間,領會火盜雙脈,結果如何?」

  火小邪說道:「父親,火盜雙脈我已經能夠駕馭了,但現在還是不能隨心所欲。主要是副脈的勁力雜亂,時強時弱,更麻煩的是,出力的方向經常是以為是向左,其實是向上、向下,與意識到的不一致。」

  伊潤廣義點頭道:「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

  火小邪說道:「父親,我母親的火盜雙脈到了什麼程度。」

  伊潤廣義說道:「收發自如,身意合一。甚至能夠將主脈停止,只以副脈行動。」

  火小邪略微吃驚道:「能將主脈停下?以副脈行動?這會是什麼樣的?」

  伊潤廣義點頭道:「行為上與常人並無太大區別,但對事物的感受完全不同,很難形容,你母親也描繪不清楚。」

  火小邪說道:「到我母親的程度後,能夠做什麼?」

  伊潤廣義說道:「能盜破五行,金木水火土五行世家,均可盜入,故而能做賊王之王。」

  火小邪沉默片刻,沉聲道:「我母親去偷過五行世家嗎?」

  伊潤廣義說道:「你母親珍麗沒有這麼大的野心,她只想做一個普通的女人。」

  火小邪曾經在日本多次問過伊潤廣義母親珍麗的具體死因,伊潤廣義從不細說,每次都顯得悲痛莫名,所以說到此時,火小邪也知道不好再問下去,以免觸動了伊潤廣義的傷心處。火小邪在日本學習的時候,在甲賀孔雀山中主要由土賢藏豐教導,伊潤廣義則通常是每個月會來四至七天不等,第一是檢查火小邪的修習情況,第二也是將他的忍術心得傳授給火小邪,第三是盡父親的義務,時不時教導火小邪一些人生的道理。

  火小邪對伊潤廣義的感情,在這七年內積累頗深,伊潤廣義雖然不苟言笑、氣質肅然,其實不斷地接觸下來,覺得他通情達理,堅毅豁達,舉重若輕,頗有些舊時評書演義中的大俠風範。伊潤廣義在火小邪看來,嚴肅而又親切,威嚴而又平易,居高而不自傲,可秉燭夜談,也可嬉笑玩鬧,更重要的是很有主見,一言九鼎,言出必諾,絕不搖擺,所以伊潤廣義非常符合火小邪心目中父親的形象。只有在談到珍麗的時候,淺談幾句尚可,若談得深了,伊潤廣義就會有點失態,想必珍麗之死,對他而言是不堪忍受的痛苦回憶,無法釋懷。時隔七年,火小邪儘管堅信了伊潤廣義就是自己的父親,但對母親珍麗之死,還是雲山霧罩一般,難以理清頭緒。

  火小邪不再說話,可心裡卻想道:「雖然我不知道母親的性格,但我也不願去偷五行世家,沒什麼野心,這點應該像她。」

  半晌之後,伊潤廣義才又慢慢地說道:「火邪,你看外面的景物有什麼變化嗎?」

  火小邪向窗外略一打量,馬路邊的田地中麥穗金黃,小山上果林密佈,田間地頭溝渠齊整,遠遠能看到農人在忙碌著。更讓火小邪吃驚的是,有許多電線杆,拉著電線,這可是在城市裡才能見到的高科技,不是郊區的農民能享受的。火小邪不禁說道:「山山水水都是老樣子!很熟悉!只是多了不少東西,比如這條路就修得真好!以前哪有這麼平整的。」

  伊潤廣義說道:「1932年,也就是你去日本修習的那一年,東北三省被我們和平佔領,沒有費一槍一彈。現在東北是我們的大後方,佔領的這7年間,做了許多基礎建設,開荒地、辦學校、興水利、建法制,讓耕者有其田,窮者有其屋,所以東北這幾年發展得很快,老百姓安居樂業。等你到了奉天,會覺得變化更大。」

  火小邪欣慰道:「早該如此了。」

  伊潤廣義說道:「東北地廣人稀,資源豐富,有太多肥沃的土地可以開墾,目前東北已經有上百萬的日本移民,許多日本人已經把東北當成了故鄉。天皇陛下打算在戰爭勝利後,把大多數日本人搬遷到中國大陸來。到時就可以共用太平了!」

  火小邪說道:「啊!中日已經宣戰了?」

  伊潤廣義說道:「是的,為了再建中華,實現大東亞共榮,戰爭無法避免。我們已經與中華民國政府宣戰,希望儘快打贏這場戰爭。」

  火小邪說道:「父親,我回來可以幫到你什麼?如果我能夠幫到天皇陛下儘快結束戰爭,避免生靈塗炭,我什麼都可以做。」

  伊潤廣義輕輕一笑,拍了拍火小邪手,說道:「現在你還幫不上什麼忙,我讓你儘快從日本回來,就是想讓你親眼見證我們問鼎中原,統一天下的過程。」

  火小邪點了點頭,堅決地說道:「一切聽您的吩咐!」

  奉天城內僻靜處,一所戒備森嚴的大宅內,五輛轎車相續駛入。高大的院門隨即緊閉,停車場四處又是沒有人跡。

  車門打開,火小邪、伊潤廣義、宮本千雅、土賢藏豐等人相續從車內走出,由武士帶路,向大宅內走去。

  起初還是中國式的建築風格,穿過一段房舍後,推開一扇木門,眼前便見到一個日本式的庭院,鬧中取靜,頗為雅致。

  火小邪在日本已經住慣了日本式的宅子,習以為常,而且以日本忍軍的能力,在奉天修建一套供自己休息的宅院,並不奇怪,欣然享受就是,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比起七年前,火小邪早不是那個縮手縮腳,感覺地位卑賤,處處抬不起頭的小賊了。

  進了內屋,早有四五個日本女傭等候著,武士、司機將火小邪、雅子他們大大小小的行李放置好,鞠躬退下。

  伊潤廣義、土賢藏豐並不久留,讓火小邪好好休息幾天,再做其他安排,說完便先後離去。

  火小邪見人終於都走了,鑽進臥室,伸了個大懶腰。

  突然間,火小邪的表情一松,露出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完全不是一路上那副深藏不露、平靜如冰的模樣。

  火小邪把衣服幾把拉松,就在地上一滾,四腳八叉地躺在地上。

  雅子拉門進來,見火小邪沒有個正經地躺在地上,啊了一聲,用日語說道:「火邪君,別人一不見到你,你就沒有正經了。」

  火小邪壞笑一聲,抬起身把雅子拉在懷中,用中文說道:「怎麼,想告我的狀?」

  雅子連忙擺手,認真地用日語說道:「雅子不會告訴別人的。」

  火小邪擠眉弄眼地說道:「我其實就這個德行啊!骨子裡的東西,不好改啊!父親大人他清楚得很。哈哈,要冷靜下來也容易,只是現在回奉天了,我不願意再忍著。對了,雅子,到中國來了,就說中文。」

  雅子說了聲是,用中文說道:「火邪君,你餓不餓?我去準備吃的。」

  火小邪刮了下雅子的鼻子,說道:「說了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不要叫我火邪君,聽著總是彆扭得很。」

  雅子臉上一紅,說道:「是,小邪……小邪,你餓不餓?」

  火小邪嘿嘿一笑,說道:「雅子,我以前的衣服你都帶回來了吧?」

  雅子說道:「是的!都帶回來了。」

  火小邪翻身站起,牽著雅子的雙手,擠眉弄眼地說道:「雅子,把我的衣服拿來,還有,把你的便裝也拿來!」

  雅子驚訝道:「小邪,你要出去?」

  火小邪呵呵呵直笑,說道:「當然啊,好不容易回來了,我簡直一分鐘也不想待在房間裡啊。奉天可是我長大的地方!我帶你在奉天玩玩,吃點新鮮的!到處逛逛!」

  雅子忙說道:「小邪,我們就這樣出去,不和伊潤大人和土賢先生說一下嗎?」

  火小邪摳了摳腦門,又壞笑道:「不管他們了,我們兩個,偷偷地溜出去,不讓人跟著,這樣才刺激嘛!奉天是我的地界,誰能把我怎麼樣?」

  雅子說道:「小邪,我們應該留個口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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