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五大賊王 | 上頁 下頁
一二三


  火小邪聽三姨太和青苗這番說話,知道來了機會,摸到上次翻進屋的窗口,進了內室。

  火小邪不敢在內室久留,躡手躡腳地來到三姨太的主臥室,再次鑽入床底。

  約摸等了半個時辰,三姨太和青苗才雙雙走入主臥室,青苗說道:「青幫主,你先睡吧,我看著。」

  三姨太嗯了一聲,說道:「青苗,你就在這間屋中待著,不要出去,無論有什麼情況,都先叫我起來。」

  青苗應了聲,服侍著三姨太換了衣服,請三姨太就寢。三姨太十分謹慎,帶著自己的飛刀上床。

  火小邪在床下暗罵:「睡個覺還要人陪著!煩死個人,亮八正到處抓豬,哪有工夫來找你。」

  青苗見三姨太睡下,走到桌邊,將火燭挑暗,自己坐在窗邊,默不作聲,守候著三姨太休息。

  火小邪在床下心急如焚,這叫青苗的丫頭,真要坐在這裡一個晚上,那可如何是好!

  夜深人靜,火小邪苦苦趴在床底,等待時機。火小邪又餓又困,不知不覺眼皮子打架,幾次都差點睡過去,可一想到任務還沒有完成,就使勁抖擻起精神,繼續觀望,等待青苗離開屋子的時機。

  三姨太在床上也不是一下子睡著,她今天心事重重,周遭發生無數事情,所以翻來覆去了足足半個多時辰,這才安靜下來,沉沉睡去。

  火小邪在床下聽床板響,聽得真切,也能斷定出三姨太應該睡著了。

  而那個三姨太的丫鬟青苗也是實在,坐在屋裡一動不動,連起身離開的意思都沒有。實際上青苗經過這一晚上的折騰,比三姨太的疲勞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純屬強打起精神熬夜,時候久了,眼看三姨太睡得正香,院中又沒有任何異常的跡象,瞌睡蟲圍著青苗亂飛,難免警惕性不比最初。青苗眼皮子越發沉重,眼睛半睜半閉,稍不留神就會一覺睡去。

  就這樣,火小邪和青苗兩人都各自幹熬,時間早已過了一個多時辰。

  火小邪略略向床前挪動了一步,能夠看到青苗半個身子,漸漸看到她身子晃悠不止。火小邪反而來了精神,暗道:「這丫頭總算熬不住了,看這個架勢,眼睛一閉就要睡過去了。」

  眼看著青苗身子越來越歪,腦袋漸漸沉下去,最後乾脆趴在桌上,沒了動靜。

  火小邪心想:「好!睡得好!」

  可火小邪想是這麼想,還是不敢爬出來,生怕驚擾了青苗,總得有個什麼法子,證實青苗已經睡死才好。

  火小邪左思右想,心生一計,儘管不知有沒有效果,但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火小邪從懷中慢慢將自己從雜貨店買來的胭脂掏出來,胭脂是用一個圓形紙盒裝著。火小邪擰開了紙蓋子,聞了一聞。儘管這胭脂不是什麼好貨,火小邪被惡宰了一刀,但越是俗氣的東西,越要做作,蓋子一擰開,一股子香味撲鼻而來,十分濃烈。

  火小邪剛剛聞到,還覺得味道不錯,可再聞幾聞,越發覺得香得有些噁心。火小邪暗道:「拜託拜託,這個丫頭睡熟了沒有,全靠你了。」

  火小邪拿著胭脂盒子,一隻手伸出了床底,將開著蓋子的胭脂盒小心地放在地上,向著青苗的腳下輕輕一滾。這一滾可要極為小心,如果滾得重了,撞到青苗的腳面,很可能會把青苗弄醒,要是滾得輕了,靠不近青苗,可能沒有效果。

  火小邪會拿盤兒,這拿盤兒的功夫,手上的勁道講究的是不大不小,不多不少,用在此時正好有奇效。只見那胭脂盒子,滴溜溜地在地上慢慢滾動,向著青苗的腳面而去。火小邪心中狂叫:「走!走啊!」眼看著胭脂盒子越滾越慢,即將停下,火小邪恨不得沖出去吹上幾口氣讓盒子再滾一段,可現在只能努著嘴巴,暗暗吹氣,當作祈禱。

  胭脂盒子不知是不是受了火小邪的念力,慢慢又滾了一圈,才停下來,略略晃了晃,輕輕啪的一聲,摔在青苗腳邊,只差一掌的距離。

  火小邪雙手緊緊攥著,暗道:「聞不聞得到?聞不聞得到?」

  青苗微微動了一下身子,頭略略抬起,迷迷糊糊地輕哼了一聲。火小邪汗毛直豎,大氣都不敢出。

  青苗把頭一偏,又無動靜。火小邪豎起耳朵,細細聆聽,只聽到青苗鼻子中氣息聲沉悶,身子隨著呼吸略有起伏,這乃是趴著睡著了的跡象。

  火小邪心中一喜,哼道:「菩薩佛祖爺爺保佑!」

  做賊的人,察言觀色極為重要,要能判斷出人的行為狀態是什麼,在賊道中稱為「識行八倫常」。也就是:是否是急上茅房大小解脫;是否是十分饑餓急於吃飯;是否是身患重病行動不便;是否是遭遇急事忙不擇路;是否是缺胳膊少腿身有殘疾;是否是疲倦困頓睡意濃濃;是否是睡得很沉不會驟醒;是否是性欲高漲不能自已。別小看這「八倫常」,判斷清楚所偷之人的狀態,乃是何時出手偷竊的不二要訣。

  除了「識行」,就是「識性」,也就是說要判斷此人的脾氣性格如何,配合著「八倫常」使用,能有奇效。有的賊人敢大大方方地從你身邊把包偷走,近在咫尺,你卻渾然不覺,就是「識行」、「識性」辨明的準確,加上膽大心細,手腳快,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有人會問了,怎麼做賊和封建社會的為官之道有點像呢?都是要辨行辨性,察言觀色,小處著眼,大處著手,把握趨勢,進退有度。其實這話問到點子上了,權、錢都乃身外之物,本不是自己的,你非要拿到手上,都是做「賊」的道理。其實天地萬事萬物,都彼此隱含「盜」律,所以古語中有雲:

  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時,百骸埋。動其機,萬化安。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而所以神也。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

  火小邪辨明青苗已經睡沉,只要不有外界聲響動靜滋擾,一時不會醒來,就慢慢從床下爬了出來。

  火小邪探頭一看床上,三姨太側躺著,背對著火小邪,身上蓋著一床輕被,顯得身材曲線玲瓏,一小段香肩露出被邊,雪白的皮膚如同凝脂,真是十足的香豔。火小邪根本顧不上欣賞這番春色,只是見不到三姨太的正臉,不知她是否睡熟了。

  火小邪回頭看了眼青苗,青苗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不禁咬了咬牙,一隻手捏住三姨太上身的被子一角,將頭低下床沿,輕輕拉了一下,趕忙躲回床底。

  三姨太微微動了一下,並未蘇醒。

  火小邪躲在床下,聽到床板輕輕一響,一顆心狂跳不已,只好抿著嘴,盡力細長細長地喘氣呼吸,這才不會發出喘氣的聲音。

  火小邪再次爬出床底,三姨太已經從側臥變成平躺,雙眼自然閉著,朱唇微啟,鼻息平穩,胸口規律地起伏,看著睡得很是踏實。

  火小邪看了眼青苗,雙手一起插入被中,從裡面使力,從內向外一點一點揭開三姨太的被子。這樣揭開被子,不至於灌風。

  火小邪側頭向被子裡面看去,頓時睜大了眼睛,三姨太細腰袒露,那根紅繩就綁在三姨太的腰間,露出了一小截在外面。

  火小邪橫下一條心,伸出手去摸了一下那根紅繩,那紅繩質感堅韌,若是綁緊,斷然不是一下子解得開的,唯有靠刀剪割斷。可火小邪哪裡去找刀剪?

  火小邪看了眼青苗,暗歎了一口氣。火小邪倒是知道女人的臥房,梳粧檯內的抽屜裡必有剪刀,可是青苗趴在梳粧檯旁,又是練武之人,只怕去青苗身邊,稍微弄出點大的聲響來,就會把青苗吵醒。

  火小邪只好再撩開一些三姨太的被子,順著三姨太的胳膊看去,只見三姨太的右手掌下,正扣著一個別飛刀的皮帶,一共有五把飛刀,四把被三姨太的手指按住,而最外面還有一把,亮在三姨太的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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