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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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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妖兒從黑暗中走出,把手中的石塊丟下,踹了癱倒在地的錢掌櫃兩腳,拍了拍手,笑道:「猴子,真有你的啊,居然能拖住他這麼長時間!不錯不錯!」 火小邪不悅道:「你上來一刀殺了他不就行了,還費勁撿石頭來砸。」 水妖兒說道:「留著他,用處多多,我們不是還沒有偷出嚴大哥他們嗎?」 火小邪走到水妖兒身邊,兩個人蹲下,將錢掌櫃的腰帶解開,牢牢綁住了他。 火小邪說道:「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怎麼從後面出來的?」 水妖兒笑道:「他這個破陣,最多困住我一時。多虧了你,把他騙出來穩住,要不我在坑道中,還真不好對付他。他只要現形,換成我在暗處,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火小邪問道:「那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從他身後出來了?」 水妖兒說道:「要是換了普通人,恐怕早就丟了性命。」水妖兒便細細說了自己離開後的經歷。 原來水妖兒進了地道以後,轉了幾個彎,就已經依稀看到地道盡頭。水妖兒心中奇怪,這一路風平浪靜,也沒見到什麼古怪,難道真的是條活路?水妖兒又向前走,即將接近地道盡頭之時,卻覺得腳下一震,地面下陷,水妖兒叫了聲「不好」,急急後退,誰知落腳之處都在下陷。只聽轟隆一下,地面一塊足足二丈長短的蓋子打開,竟是一個和地道一般寬窄的深坑,水妖兒驚叫一聲,直直向下墜去。 若是換了普通人,估計要一跌到底,水妖兒遇見此事心中並不慌亂,就在下墜初始,她就已經收好身形,用腳使勁一蹬洞壁,下墜的速度滯了滯,一團身,手中刀哧一聲就刺入土裡,而原本提在手中的油燈則跌入坑中。水妖兒雙手抓著刀柄,全身貼著洞壁,又往下滑了一尺,這才停住。水妖兒長長喘氣,只聽隆隆作響,幾塊圓形大石從側面洞壁的槽中滾出,砸入坑中,轟然作響,若是人掉在洞底,定會丟了性命。 水妖兒本想著儘快爬上去,趕回去和火小邪會合,但想到錢掌櫃還不知在何處,就這樣回去仍然不是辦法。她索性一縱身,仗著自己身材小巧,攀住滾出大石的洞槽,鑽了進去。果然應了水妖兒的猜測,沿著洞槽沒爬多遠,就摸到一個機簧室,有幾條孔洞通向四方。頭頂上火小邪正在說瞎話勾著錢掌櫃,水妖兒在下麵聽得一清二楚,簡直哭笑不得,又不得不佩服火小邪臨危不亂的本事。水妖兒順著一條孔洞爬上,鑽出來正在錢掌櫃身後不遠。原來錢掌櫃突然消失的法子,並不高明,只不過在地道下方,用了一塊沾滿泥土的板子蓋住洞口,別看法子笨拙,在光線不足的地道內,若是不知道方位,還真是很難發現。 水妖兒若在暗處隱藏,錢掌櫃想發現還差了十多年的火候,直到貼近錢掌櫃的後背,錢掌櫃仍渾然不覺。可火小邪卻看到了水妖兒,不禁大喜過望,便把刀子丟給錢掌櫃。錢掌櫃用心擰開刀柄的工夫,水妖兒已經撿了石頭,將錢掌櫃砸昏。 水妖兒說完,火小邪贊道:「若換了我,一定被石頭砸死了!」 水妖兒笑道:「我還佩服你呢!要是你沒把這老雜毛騙出來穩住,只怕會有更多麻煩。」 火小邪略顯尷尬地笑了笑,說道:「瞎蒙的而已。咳,我們還是趕快回去挖洞吧!」火小邪第一次聽到水妖兒這樣誇獎他,心裡如同喝了一大罐蜂蜜一樣甜。 水妖兒點了點頭,說道:「稍等片刻,我把這裡的機關關上。」 水妖兒鑽回地底機簧室,將機關閉合,又從機簧室裡摸到一個比豆芽燈略大一點的油燈,反身回來,測了測地面的確鎖死了。錢掌櫃所謂的三條死路一條生路,純屬勾引著人冒險一試,其實四條路都是深坑陷阱。在土家迷宮術法裡,有一條叫作「驚蠅術」,乃是在你鬱悶至極難尋出路的時候,故意現出一條看似可以求生的道路,讓你大喜過望,以為這條路可以出去,可一頭紮進去才真正會萬難脫身,困死在地宮中。錢掌櫃所用的「三死一生」的法子,實際只能算作騙術,為土家人所不齒。 水妖兒檢查完畢,這才由火小邪拖著錢掌櫃,她拿著豆芽燈,再次回到挖掘之處。 火小邪將昏迷不醒的錢掌櫃丟在一邊,揚起鋤頭繼續挖掘,剛挖了幾鋤,水妖兒突然叫道:「糟了!」 火小邪連忙問道:「怎麼了?」 水妖兒指著錢掌櫃,說道:「他如果一直綁在這裡,恐怕那兩個傻大個的夥計要下來找他!」 火小邪一拍額頭,恨道:「真是如此!那怎麼辦?總不能把這個老雜毛再放出去吧!」 水妖兒突然一笑,說道:「我倒有個法子。」 「快說快說。」 「我變成他的樣子,上去編個瞎話,騙住他們,不就得了?」 「你變成他的樣子?」 「猴子,今天讓你開開眼界,見識一下水家真正的絕學——易容術。」水妖兒平平淡淡地說話,又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所謂的無巧不成書,便是如此。火小邪和水妖兒哪裡知道,錢掌櫃其實是被鄭大川趕到地下的。而地面上,鄭大川若要再次見到錢掌櫃,很可能會不假思索地痛下殺手。 水妖兒把錢掌櫃扶正,借著燈光細細地端詳了一番,又拿手在錢掌櫃臉上輕輕撫摸,用手指丈量了錢掌櫃鼻翼、臉龐、下巴的高低長短,又把錢掌櫃的眼皮翻起觀察,這才從身後的背囊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鐵盒,啪地打開,雙手一分,這鐵盒便分成了三層,每一層都有一格一格的小槽,或大或小,裡面裝著顏色各異的顏料和細小物件,有顆粒狀的、毛髮狀的、黏稠狀的等等,不一而足。 火小邪在一旁看得愣了,也不敢說話。 水妖兒把自己的一頭秀髮用黑巾罩住紮緊,只露出整個面部,說道:「幸好抓到的是這個錢掌櫃,他和我身材相似,要是那兩個夥計來了,怎麼易容都不會像。」 水妖兒用手指蘸了蘸小槽中的顏料,細細地抹在臉上,邊塗抹邊說道:「水家易容術,辨色為先,以定容妝。」她很快就把自己白皙的臉龐蓋住,變成和錢掌櫃一般的膚色。 水妖兒又從鐵盒小槽中捏起一小團黏稠物,繼續說道:「眼為先覺,鼻形做狀,眉下半掌,易容之竅。」水妖兒用這一小團黏稠物,先慢慢在眼睛上塗抹,又從鐵盒中拿出細線,貼在眼皮上,反復揉搓,眼睛睜開閉上。再往後,水妖兒又塗抹了鼻樑,從鐵盒中取出麵團一樣的軟物,粘在鼻樑之上。 水妖兒慢慢做完眼睛、鼻子,又說道:「腮可穩容,不差分毫。」她的一隻手摸著錢掌櫃的下巴,一邊在自己腮幫處塗抹。 水妖兒說道:「猴子,你幫我把他的外衣都脫下來。」火小邪應了,給錢掌櫃松了綁,七手八腳將他的衣服扒了個精光。 水妖兒說道:「你繼續去挖,我還要片刻工夫,你暫時不要看我。」 火小邪正看得起勁,儘管不太願意,但還是按照水妖兒的吩咐,舉起鋤頭繼續挖掘。水妖兒躲在火小邪身後一側,繼續裝扮,窸窣作響,弄得火小邪心癢難耐,真想扭頭再看。 又過了片刻,只聽一聲咳嗽,有人說話:「小雜毛,以為我這麼好騙的嗎?」 火小邪聽到這句話分明就是錢掌櫃的聲音,驚得一個翻滾退到牆邊,定睛一看,眼前站著的不是錢掌櫃又是誰?此刻他正面露凶光,牢牢盯著火小邪,一手持著扁刀,就要撲上來。 火小邪大叫一聲,把鋤頭橫在胸前,可餘光一瞥,還有個沒穿衣服的錢掌櫃躺在角落裡。火小邪指著站立著的錢掌櫃,說話打戰:「你……你……水妖兒?」 「錢掌櫃」眉頭一展,嘿嘿冷笑,聲音還是和錢掌櫃一模一樣,說道:「猴子,你看我裝得像不像?」 火小邪驚道:「這也太神了吧!像,太像了!你怎麼嗓音都變成他那樣子了?」 水妖兒依然用錢掌櫃的嗓音說道:「這是因為我嗓子裡別了一個簧片,再刻意模仿他的語調,只要不連續講話,一兩句是聽不出來的。」 火小邪贊道:「奇了,真是奇了!你連動作神態,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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