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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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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累臉一沉:「你不願意?」 「好吧,我先回去。」伯嚭無奈。 待伯嚭去後,王子累對身旁的將軍道:「往楚境內繼續進兵,嚇到楚王尿了王袍才好!」 國賓驛館,夜。 幾案相對,曳庸與夫差各踞一案。他們似乎已談無可談,一片寂靜。曳庸的頭顱微垂,雙眼緩閉,竟有鼾聲噴出。坐于他身後的官員面面相覷,卻無人願意打攪。夫差精神仍健,他望著曳庸呼道:「行人大人,行人大人……」 曳庸「噢」了一聲,勉強抬頭,矇矓望著夫差,不一會兒,他頭一垂又打起瞌睡。 驛館外忽起了馬蹄聲。一匹快馬馳至,報人捷跳下馬,守館軍卒上前攔阻,報人一亮符信後急速入館。報人向夫差耳語。「好!」夫差大呼一聲幾欲擊案。 曳庸被驚,瞌睡已去,抬了頭道:「吳使何故大呼?」 夫差:「行人大人。我國有份捷報,你想知否?」 曳庸:「吳使隨意吧。」 夫差:「敝國的軍隊在吳楚邊境滅了兩萬楚兵,打贏此役的便是曾兩個時辰內攻破貴國石門關的王子累將軍!」 曳庸心中暗暗一驚,可臉上卻不敢有所顯露:「如此,該祝賀貴國大捷。」 夫差:「大人先別忙著祝賀,我們所談的該有個結果了吧。」 允常寢宮,日。 石買、曳庸十分痛苦地端立。允常也一臉峻色,許久後,他歎一口氣道:「所以有今日之難,全因為勾踐主戰。當然,與菀兒也有些干係。看來這事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那王子累又可調過頭來。不就是奉他們為上國,每年給些貢物嗎?那就給!不要緊,我們還有子子孫孫……這國家之事,隱玄機,多變數,說變就變!當年齊桓公用管仲成霸,可齊桓公一死,齊國霸業不就迅速瓦解了嗎。吳因闔閭而強,可闔閭也老了,若有新主出,伍子胥之流還能權傾吳國朝野嗎……」 石買不得不道:「大王說得是……」 允常:「是嗎?那兩位愛卿就去統一了大臣們的識見,告訴他們,該忍時,我們就得忍著。」 越王殿,日。 群臣幾乎齊集。石買:「眾位大人,行人大人雖未和老夫歎過苦,可老夫卻知道,這數日來,行人大人是苦壞了!能談出這麼個結果來,不易啊,想再有好一些的結果,不可能了。」 皓進:「可此是怎樣的結果呀!」 石買:「太史大人,不能再意氣用事了。老夫明說了吧,大王是想在公子登基前,先解除了吳國之患!」 「這還叫解吳患嗎?真是一派胡言!」扶同忽高聲而道,「你石買是大將軍,不戰而降已是賣國!國家危亡時刻,本該人人奔赴國難,可大王與你石買為一己之私,竟廢了一個為國家尊嚴而戰的好太子!石買,你忠國之心何在?大王的天良又何在?!」 扶同一番慷慨陳詞,石買已難堪地愣著。又有數名大臣道:「不能就此臣服!」「讓監國太子復位!」「撕毀這喪權辱國的和約!」 正這般鬧著時,允常的侍人已至,高喊:「大王有請眾臣!」 眾臣一愣!石買已率先而行。臣子們你望我,我望你的,見曳庸也隨石買而去,跟著便有其他大臣跟隨。大殿內只剩了扶同、皓進及少數幾名臣子。 皓進問扶同:「怎樣,我們要不要去?」 扶同:「你說呢?」 皓進:「大殿議事,仍可算是王政,可去了寢宮,便是家之政了。」 扶同:「我們本可去寢宮再與大王抗爭,但你說得對,既然是家之政,若是去了,便是自降身格,自取其辱。」 允常寢宮,日。 進入寢宮的臣子們皆肅立。允常本無聲而端坐著,見不再有臣子進來,招手讓宮娥架起抬輿,抬到每名大臣們面前,先是凝望,爾後又是點顱又是搖顱。點到顱的臣子大松一口氣,被搖了顱的臣子卻一臉緊張,連大氣也不敢喘。允常幾乎挨個看完之後,才道:「寡人不是好奇,才過了幾年隱居的日子,有許多面孔竟已陌生。看來寡人老了,記不住事,望眾位大人莫怪寡人不念著你們。這會兒把你們召進寢宮來,就是為念念舊,讓寡人長些記性,沒耽擱你們的朝事吧?」 石買:「大王說哪兒去了,大王有召,臣等豈敢不來。」 允常:「可寡人卻覺著怎麼少了幾張熟臉?」 石買:「大王是問扶同、皓進他們吧?」 允常:「不錯,就是他們。」 石買:「稟大王,扶同、皓進等臣許是身有不適,先行退朝了。」 允常:「不適就是不適,什麼許是。那就讓他們在府內好好歇著,以後也不用再上朝了。」石買一驚!允常接著道,「大家既然來了,寡人就想嘮叨幾句,念念舊情。不瞞眾臣說,寡人這寢宮數今日熱鬧,謝你們賞臉。見著你們精神、平安,寡人放心了。這數年寡人這寢宮寂寞得很,死氣沉沉,是等死之人呆的地方。人老了,就得死!可寡人惟有一樣不明白,寡人都是等死之人了,為何還有人盼著寡人早死!這盼著寡人死之人,究竟安的是什麼心呢,請眾臣為寡人一解此惑!」見許久無聲,允常又道,「為何無人回話?」 石買:「大王,眾臣皆已心知肚明。」 允常:「寡人的苦衷呢?」 石買:「也已知。」 允常:「那好,望眾臣守好越國的這點兒基業,好好服侍它,不想伺候也不要緊!」 眾臣皆跪:「大王聖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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