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闆(65)_鞏向東

六十五

　　石紅怕矛盾激化，想再次把馬一明推出去，馬一明就是不動窩。石紅開始生氣：「有你這麼當哥的嗎？這種時候你不幫他，還刺激他！」

　　馬一明一梗脖子：「我怎麼幫他？他自己不爭氣，我怎麼幫他？噢，要你說，我就得同意他來公司？」

　　石紅認真想了想：「也沒什麼不可以……讓一平到公司來，別管怎麼樣，先讓立娟回來再說！一平你說呢？」

　　馬一平心中暗喜，表面上還得繃著：「我說有什麼用啊？不得我哥說嗎！嫂子，我要真當了副總經理，在他身邊盯著，他想幹點兒什麼背著你的事兒，不就不方便了嗎！你說他能痛痛快快同意嗎？……」

　　「你胡說八道！」馬一明好像急了。

　　石紅卻被馬一平最後這話觸動了，這也正是她最放心不下的，於是當機立斷：「那就這麼定了！你趕緊去跟立娟說！」

　　事情就這樣峰迴路轉。採取這種手段，馬一明一開始出於迫不得已，如今石紅深明大義，他又覺得有些對不起石紅。他想，等馬一平幹得像模像樣的時候，不妨把實情告訴石紅，想必那時候她就能理解自己一番苦心了。

　　副總經理有了，員工們也基本到位，唯獨還缺個秘書。關於秘書人選，馬一明尤其慎重。無論機關還是公司，領導和秘書之間的關係永遠是人們感興趣的話題。就像當初的范主任和小夏，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不說，范主任還因此弄得很狼狽。不管是性格使然還是前車之鑒，馬一明都決不允許這種事情在自己身上發生。所以他決意從源頭上加以杜絕，獨出心裁地打算招聘男性秘書。

　　對馬一明這一想法，馮知遠很是欣賞。

　　「聰明！我有個朋友，手下女員工一個比一個漂亮，結果沒出一星期，老婆三天兩頭上公司興師問罪，你說還怎麼幹？」

　　馬一明也頗為自己的獨樹一幟而得意。他向馮知遠宣稱，他一定要做一個脫離低級趣味的老闆。當時，兩人從電梯走出來，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公司。剛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口，兩人同時覺得眼前一亮，只見一位風姿綽約的女郎迎面出來。女郎身材本來就不錯，加上高跟鞋和時髦衣著的襯托，更顯性感婀娜。她二十多歲，短髮，時尚而不乏職業感。女郎手拿資料夾，主人般地向馬一明發問：「您好！請問您找誰？」

　　馬一明和馮知遠面面相覷，還以為走錯了地方。新任副總經理馬一平聞聲跑過來給雙方作介紹，馬一明才知道面前的時尚女郎是馬一平越俎代庖招聘來的秘書，叫陳西。

　　在總經理辦公室裡，被馬一明劈頭蓋臉好一番數落之後，馬一平仍然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

　　「怎麼啦？陳西……你嫌她不漂亮？」

　　「你哥是嫌她太漂亮了！」馮知遠點撥馬一平，「你還沒明白你哥的意思。他的意思是紅顏禍水。」

　　馬一平這才明白，但很為難：「可是……我都跟人家陳西談好了。她工作積極性還挺高，面試完了就留下來開始上班了。我也不能說一會兒讓人家留，一會兒又讓人家走的啊……」

　　馬一明也覺得這事有點兒棘手，就對馮知遠說：「你看，咱倆剛才還念叨這事兒呢，結果怕什麼來什麼。」

　　馮知遠說：「怕就對了，女人是老虎啊！不怕你笑話，在這事兒上，我就吃過虧。也是女秘書，年輕！漂亮！開始還扳得住，一來二去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後來我想明白了，美女就是胡椒麵，哪裡需要就撒一點兒。但是不能亂撒，弄不好撒眼裡就壞了。像咱們這種意志力薄弱的人，趁早別給自己製造煩惱，身邊乾脆就別擱美女。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千萬別在眼面前惹麻煩！」

　　馬一明卻不完全同意馮知遠的說法：「也沒那麼可怕吧？關鍵還是看自己，只要加強思想修養，把握好自己……」

　　馮知遠調侃：「就能拒腐蝕永不沾是嗎？呵呵……」

　　馬一明卻很認真：「你別笑，我說的是真的！我就不信當老闆的都得犯生活作風問題！」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反正我認識的老闆，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不犯這毛病的！」

　　馬一明強勁上來了：「我就不會這樣！」

　　「你話別說得太早……」馮知遠精於世故地，「你看她那股勁兒，絕對！一明你相信我，我看女人，一看一個准！」

　　馬一明認為對方在貶低自己人格，臉都急紅了：「我說不會就不會！要不咱打賭，我跟她要是沒什麼怎麼辦？」

　　「打賭？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

　　一看馬一明認真了，馮知遠打哈哈：「算啦算啦，打賭也是你輸。這不就說著玩兒嗎？你就是跟她有什麼怎麼啦？老闆跟女秘書，這還新鮮？就是沒什麼也有什麼！」

　　馬一明更加臉紅脖子粗：「不行，咱打賭！我就不信！」

　　馬一明確實很在乎這事。他本來還為自己不落入俗套而自豪，結果被馬一平擅自破壞了。在馮知遠的口氣裡，分明認為在這方面馬一明和別的老闆沒有任何區別，這令馬一明很不高興。他向來自認為是個嚴於律己的人，在道德品質上無懈可擊。即便如今當了老闆，他也自信會成為有道德的老闆，哪怕要面臨陳西這樣的誘惑。他認為有必要向馮知遠證明這一點。於是，他反其道而行地作出了一個大膽決定，留用陳西。

　　就這樣，陳西留了下來。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早上，她款款地走進馬一明辦公室，把一杯熱咖啡放在馬一明面前。

　　「馬總，您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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