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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許兵說:「你少給我來這套激將法,對我沒用。總之就是一句話,我才不認同你們那綏靖主義的鴕鳥政策呢。孟勇敢他們要是第一次發現就告訴了指導員,還會有這第二次嗎?要麼是指導員離婚,要麼是那么蛾子改正。對了,順便告訴你一聲,以後不要叫她名字了,就叫她么蛾子。她就是個麼蛾子。你記住了嗎?」徐曉斌直點頭:「我記住了,你接著說。」許兵問:「我剛才說到哪了?」

  徐曉斌提醒她:「你剛才說到,要麼是指導員離婚,要麼是莫小……哦不,不對,是麼蛾子,要麼是麼蛾子改正!」許兵皺著眉頭問:「你說那么蛾子能改正嗎?」徐曉斌說:「這不是你說的嗎,怎麼又成了我說的了?」許兵說:「我說的話,也有不對的時候。這活就不對。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是一個人的品性問題,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徐曉斌說:「她改不改,那是她的品德問題;咱們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就是咱們的水準問題了。你是一個有水準的人,你不會幹那種把孩子和髒水一起潑出去的事吧?」

  許兵說:「必要的時候,我會這麼幹的。大不了再把孩子給撿回來。」

  徐曉斌拍打著桌子說:「我的姑奶奶,怕的是你撿回來的是個死孩子呀!這要是擱在孟勇敢身上,他那麼皮實,你把他潑出去也就潑出去了,頂多是斷根骨頭破塊皮。但指導員就不同了,你想想看,他那種死要面子一根筋的勁頭,這事還不要他命嗎?」

  許兵說:「那這事就不能告訴他了?就讓他蒙在鼓裡,戴著綠帽子在那兒還美哩?那他的尊嚴呢?他作為一個男人、一個軍人的尊嚴呢?何在?何在?何在呀?!」

  許兵最後的質問,是拍著桌子喊出來的,把徐曉斌震得直往後邊躲。

  徐曉斌等她喊完,坐正了身子,心平氣和地對她說:「許兵,你別太激動了,你聽我把話說完。這件事,即便要跟指導員說,也不能你去說。」

  許兵問:「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說呢?」徐曉斌說:「你倆畢竟是搭檔,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讓人家叢容以後怎麼可能從容地面對你呢?他臉皮那麼薄,又那麼愛面子,人家還能跟你一起共事嗎?你說呢?你最好假裝不知道這件事,讓倪雙影去說。」

  許兵又拍了一下桌子,罵道:「徐曉斌,你可真不是東西!又自私又混帳!人家倪雙影連戀愛都沒談過呢,你讓人家一個小姑娘跑去揭發通姦的事,合適嗎?」

  許兵的手機響了,許兵拿起來看,徐曉斌的脖子也伸得老長。

  許兵說他:「你看什麼?」

  徐曉斌說:「我看是不是指導員的。」

  許兵說:「不是,這你放心了吧?」

  「那是誰呀?」

  「我哪知道!」

  「你還不快接,看看是誰?」

  許兵按下接聽鍵,問了句「誰呀?」臉色馬上就變了,她「嗯嗯」地嗯了一氣,最後說了句:「好吧,那就見吧!」就合上了電話。

  徐曉斌問:「誰呀?」

  許兵說:「你猜。」

  徐曉斌試探地:「是莫小娥?」

  許兵把眼一瞪,大聲訓他:「不是告訴你了嗎?不許叫她的名字,叫她么蛾子!」

  許兵出了平時很少走的小後門,向西不到五十米,果然看見了那個叫「紅格子」的咖啡屋。許兵心想:奶奶的,嫁過來沒多長時間,對周圍的地形地貌瞭解得還挺清楚。我還不知道這裡藏了個「紅格子」呢,她倒先知道了。沒准這個麼蛾子就是在這裡跟別人約會呢。這樣一想,許兵把自己想得火冒三丈:奶奶的!真是色膽包天,竟敢在我們的地盤上欺負我們的人!真不該跑來跟這種人見面,她能說什麼?狗嘴裡還能吐出象牙來?真應該轉身回去,一走了之。許兵站住了,真的不想進去了。

  莫小娥坐在靠窗的一張鋪著紅格子桌布的檯子前,一直盯著許兵看。

  許兵剛一露頭,莫小娥的心跳就加快了。雖然早就把要說的每一句話都想仔細了,但是一看見這個氣宇軒昂的女連長,她的心還是不聽勸地狂跳起來。

  不知為什麼,她一直很怵這個住在自己樓下的女連長。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反正就是在她面前不自在,縮手縮腳地放不開自己,施展不了自己。她平時練就的那身武藝,在她面前全都白瞎,別說施展了,藏都來不及呢!

  真不知自己怕她幹什麼。按說,她跟自己的丈夫是平級,自己的丈夫比她好像還要重要一些。丈夫是連隊黨支部的正書記,而她則是個副書記,正比副大吧?再說,部隊又講究個党指揮槍,丈夫這個政工幹部,還指揮不得她這個軍事幹部?而且,她好像跟丈夫的關係一直都挺好的。丈夫一直都說她好,她對丈夫也是真好,自己住的新房還是她幫忙要的呢。按理說,兩家關係應該很好才對,她和她理應成為朋友才對。可惜的是,她倆不但沒成為朋友,她還如此地怕她。可見那句老話說得有道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自己大概跟她不是一類人。

  天哪!她為什麼站在那兒不走了?她在想什麼?她不會是想變卦不來了吧?老天爺呀,幫幫忙吧,別讓她走,讓她進來,讓她一定要進來呀!我今後的命運可全掌握在她手上了。我今天一定要跟她坐下來,一定要努力說服她,否則的話,我的一切的一切,可就全完了!

  莫小娥從新東方出來,在明媚的陽光下,理智馬上就浮出了水面,她馬上就清醒了過來。她先把情人打發走,自己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大腦裡所有的細胞,飛快地運轉起來。

  大事不妙了,要大禍臨頭了!這是莫小娥最先意識到的。莫小娥知道,許兵是絕不會保持沉默的,她在那兩個人身上的好運不可能再有了。丈夫不止一次地說許兵是個敢作敢為的人,只要她認為對的事,天王老子她都不怕。自己什麼都不是,只是個還沒有隨軍的家屬,她會怕自己嗎?她不但不怕自己,她還會怪自己,弄不好還會恨自己!她是不會坐視不管這件事的。還有,還有那個將軍的女兒,這次也跟那次不一樣了。那次她還像是有點害怕,都不願跟自己對視。而這次,她不但怒視自己,竟然還伸出手來指點自己。

  看來這次是凶多吉少了!但不管怎麼樣,總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哪怕是死馬當做活馬醫呢。

  莫小娥飛快地上了一輛計程車。在車裡,莫小娥給叢容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很不舒服,正打車往家走,讓他到大門口來接她一下。

  莫小娥分析,這種事,許兵是絕不可能在電話上對丈夫說的,她會趕回來當面對丈夫說,而且很可能會跟那個將軍的女兒一起說。那樣的話,她莫小娥別說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她跳進哪兒都沒用了。除非她不想活了,跳下去不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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