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文學 > 尉官正年輕 | 上頁 下頁
四〇


  徐曉斌的態度出奇的好,他在電話裡的腔調,簡直就是奴才對主子的。他先問候他:「勇敢,你起床了嗎?」得到答覆後,他又請他下樓:「你下來吧,我們就在樓下等你。」

  孟勇敢笑了,他心裡明鏡似的,知道徐曉斌為什麼會是這副孫子相。他準備將計就計,讓他就這樣畢恭畢敬地陪伴掃己一整天。

  徐曉斌還是個過來人呢,虧了他還跟許兵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呢!而且,他也是知道孟勇敢喜歡自己的小姨子的,他怎麼就能忽略了一個熱戀之中的男人的心情呢?雖然只是暗戀,但那也是戀得驚天地、泣鬼神了吧?頭髮都大把大把地戀掉了!這樣暗戀一個人,難道會不敢見她、甚至是不願見她嗎?不可能嘛!

  這個徐曉斌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這個孫子當得也太冤了,真比竇娥還冤。

  孟勇敢是在拉開前門、坐到被指定的副駕駛座位上時,如有神助地鎮定下來的。他一直狂跳著的心安靜了下來,頭重腳輕的症狀也神奇地消失了。幾乎連他自己都奇怪了,搞不清楚是何方神聖在幫他。

  許兵並沒有發現什麼,她還在後邊逗人家呢:「孟分隊長,昨晚睡得好嗎?」

  孟勇敢回過頭去,望著她,很高興地說:「當然睡得不好了。」許兵一愣,因為他臉上的表情和他嘴裡的語言完全是兩碼事,完全不合拍。經驗和教訓都告訴許兵:這傢伙又要耍什麼花招了,得隨時提防著他點,不能掉以輕心了。

  許兵笑眯眯地問他:「為什麼呢,為什麼睡得不好呢?」許兵以為他頂多會說:因為要回自己曾經戰鬥過的地方,所以激動得沒睡好之類的話,同徐曉斌說的大問小異。但誰知道,他的回答卻大相徑庭。

  2

  盂勇敢再一次回過頭來,依然是很高興的樣子:「因為我知道今天有兩個美女同行,所以很高興,因此就沒睡好。」

  這次不光是許兵意外了,連開車的唱東方都別過頭來看他,不知他這話是真還是假,是實話還是玩笑話。

  孟勇敢又沖唱東方笑了一下,笑得大大方方、自自然然。唱東方都讓他給笑糊塗了:這是那個叫孟勇敢的人嗎?怎麼脫胎換骨般地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原來那個有些矜持、也有些拘謹的孟勇敢哪去了?怎麼換了這麼個大大咧咧、油嘴滑舌的人來了?

  前邊一輛小車突然減速,唱東方一個猝不及防,一個急刹車,車裡的人都被閃了一下。

  許兵在後邊大叫:「唱東方,你精力集中點!」孟勇敢馬上又跟上一句:「要不,讓我來開?」唱東方又看了他一眼,更不認識他了,說出的話都客氣起來了:「謝謝,不用,還是我來吧。」

  盂勇敢笑了笑,不再說什麼。他正襟危坐地坐在前邊,搖身一變地成了這個車裡的領軍人物,連後邊的一連之長都偃旗息鼓了。孟勇敢知道,他佔領了制高點,現在車裡的局勢對他有利。但他又不能被暫時的勝利沖昏了頭腦,決不能掉以輕心。畢竟這是一場兵力和實力都很懸殊的戰役,他是孤軍奮戰,是一個人在對付兩個半人。他暫時把徐曉斌算成半個人,也就是說,他對徐曉斌還抱有希望,認為徐曉斌是可以統戰和拉攏的力量,是個拉一下就過來、推一把就過去的牆頭草似的中間力量。

  車子路過翠微商場,許兵喊:「停車!在這兒停一下,我要進去買點東西。」

  唱東方找地停好了車,熄了火,拔下了車鑰匙,說:「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跑下了車,急匆匆地進了商場。

  孟勇敢目視著前方,並不回頭搭理後邊的徐曉斌。一直都很內疚、也很壓抑的徐曉斌,終於有機會做解釋工作了。

  徐曉斌捅了孟勇敢一下,說:「哎,老弟,向毛主席保證,我事先真不知道她也去。」

  孟勇敢還是不回頭看他,但還不至於不理他,孟勇敢用分明不信的口氣說:「真的假的還不都是那麼回事。」

  徐曉斌有點急了,又捅了他一下,這次下手更重了,發的誓也更嚇人了:「孟勇敢,我向我故去的父親發誓,我真不知道她會來。」

  這下孟勇敢有點承受不起了,只好回過頭來,表示對他故去父親的尊重。孟勇敢沖他笑了笑,說:「你這是何必呢,我信還不行嗎?」

  徐曉斌更較真了,瞪著眼睛說:「你不要勉強地信,你要真信!我說的都是實話,有半句假話,不得好死!」

  孟勇敢有點忌諱了,皺著眉頭說他:「越說你還越來勁了。今天我們要走山路,你少說這不吉利的廢話。」

  徐曉斌也覺得不太好了,馬上說:「算我沒說,我收回。但你一定要相信我,信任我。」

  孟勇敢笑了,說他:「奶奶的,你都快變成祥林嫂了!「徐曉斌在後邊歎了口氣,越發像祥林嫂了。他學著祥林嫂的話說:「唉,我只知道秋天的狼吃人,我哪裡知道冬天的狼也吃人呢?」

  進了翠微商場,表妹很奇怪地問表姐:「姐,我怎麼覺得孟勇敢像變了個人似的?」

  表姐見&不怪地說:「我早就警告過你吧,讓你不要掉以輕心,他是個長著三頭六臂的人,光靠好看的臉蛋是鬥不過他的。」表妹說:「是嗎?這麼說,他還挺狡猾的?」表姐看了她一眼,說:「起碼他不簡單,你要好自為之。」表妹笑了,笑得很自負:「聽你這麼一說,我的革命鬥志又高漲了好幾分。」

  表姐沒大有把捤地說:」但願吧,但願你這個女獵手能鬥得過那只男狐狸。」

  兩人買好東西,回到車裡,見車上兩個軍容嚴整的軍人熱得滿頭大汗。

  許連長上來就訓他倆:「你倆傻呀,不會開空調哇?」徐技師大概是熱昏了頭了,競然當眾頂掩領導了:「就你聰明,沒有車鑰匙,我們開個秘空調哇。」

  唱東方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忘了把鑰匙給你們留下了。」表姐夫沒好氣地揭露她:「什麼忘了,我看你是故意的。」沒等唱東方喊冤,許兵先不幹了:「她跟你倆無冤無仇的,她為什麼要故意熱你們?」

  徐曉斌的聲音小了,但還是要說:「這誰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還有孟男敢知道。孟勇敢轉過頭來,看了唱東方一眼,意味深長地沖她笑了笑,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樣子。

  唱東方像做賊心虛似的,急於轉移大家的活題,她突然問孟勇敢:「哎,你想開嗎?」

  孟勇敢先是眼睛一亮,然後又很低調地問:「你們放心我開嗎?」唱東方回過頭去問後邊的兩個人:「你們放心他開叫?」許兵說:「聽說他現在開賽車都沒問題,開這種普通車就更沒問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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