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文學 > 尉官正年輕 | 上頁 下頁
三四


  「這種玩笑怎麼了,反正都是自己人,開著玩唄。」

  「我告訴你許兵,這個世界上,有些玩笑能開,有些玩笑是不能開的,是開不得的!就像小孩子玩火似的,鬧不好會引起火災的,會出人命的!」

  如果徐曉斌不這麼危言聳聽,不這麼連唬帶嚇的,也許許兵還能聽進去,徐曉斌說得也太邪乎了,這讓他的話的可信度大大地打了折扣。許兵有時候的確像個孩子似的,越不讓她幹的事,她偏要幹;而越要求她幹的事,她又偏不幹。對此,她還有偉大領袖毛主席的話做理論支持: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擁護;反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徐曉斌作為她同床共枕的丈夫,實在不應該忽略她這個毛病。而他不但忽略了,還火上澆油了,讓她越發來勁了。

  許兵給唱東方打電話,唱東方驚喜地說:「姐,咱倆真是心有靈犀呀,我正淮備給你打電話呢,你電話就來了。「許兵問:「你給我打電話幹嗎?」

  唱東方說:「你先打來的,你先說,你說你給我打電話幹嗎?」

  許兵說:「我的話一言難盡,得見面說。」

  唱東方在電話裡「咯咯」笑了起來,聽起來好像她倆又不謀而合了。唱東方果然又叫:「天哪!咱倆的心真是連著的,我正要約你們呢,約你們出來吃飯。」

  許兵奇怪了:「為什麼,你準備提前過生日嗎?你提前得也太多了點吧?離你生口還有半個月呢。」

  唱東方笑話她:「難道只有生日才能出去吃飯嗎?你也太會過了吧。」

  許兵說她:「聽你這門氣,不像是個窮學生,而像是個暴發戶。」唱東方又「咯咯」地笑了起來。看樣子她是真遇到喜事了,是真高興了,逮著機會就笑個沒完。唱東方髙興地說:「又讓你給說著了,我的確成暴發戶了。姐,我掙錢了。我自食其力了。」

  許兵問她:「你怎麼掙錢了?難道人家給你發工資了不成?」唱東方大聲地說:「正是,一點不假,他們給我發錢了,我掙工資了。」

  許兵愈發奇怪了:「不是說好了實習不給工資嗎,怎麼又給了呢?地方老闆不都是愛欠人家的工資不給嗎?你們老闆難道是慈善家?」

  唱東方得意地說:「老闆們是愛欠農民工的工資,本人不是農民工,本人是華東政法的髙材生。」

  許兵高興地笑了,說她:「看把你給得意的,給了你多少錢呢,把你高興成這樣。」

  「姐,你猜。」

  「我不猜,你說吧。」

  「你猜嘛!你猜猜嘛!」許兵只好猜了:「兩千?」

  「不對。」唱東方否決得很痛快。「是說多了,還是說少了?」

  「說少了。」

  「那是兩千五?」

  「也不對。」

  「三千?三千五?」

  「還不對。」

  「那,那是四五千?」

  「還是不對。」

  「難道是五六千?」

  「再猜!再往上猜!」

  2

  許兵吃不住勁了,不猜了。她換了口氣,審問起唱東方了:「你快說,他們到底給了你多少錢?」

  「八千,整整八千!「唱東方如實招來,招得很痛快,也很得意。許兵那邊「咣當」一聲響,唱東方忙問:「姐,什麼響?」姐在這邊沒好氣地說:「奶奶的,電話掉了,你把我嚇得電話都掉了。」

  唱東方又「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許兵想起了孟勇敢上次說她的話。那次她也是這麼得意地「咯咯」個沒完,孟勇敢就說他像母雞下蛋,臭顯擺。許兵心想:人比雞也強不到哪去,一得意就出這動靜。唱東方問:「姐,你怎麼不說話了?」許兵說:「你想讓我說什麼?」唱東方說:「難道你不想祝賀祝賀我嗎?」許兵說:「我哪還有心思祝賀你呢?我擔心還擔心不過來呢!「唱東方問:「你擔心什麼?」

  許兵說:「我擔心好好的,他們幹嗎給你發這麼多錢?」唱東方說:「這還叫多嗎?我比他們拿的少多了!別人一個案子下來,有時候就是十幾萬呢。」魔道祖師

  許兵說:「我不管別人,別人拿多少都跟我沒關係。我只擔心你。他們為什麼又給你工資了,而且還給這麼多?他們這是安的什麼心呢?」

  唱東方又笑了起來,說:「哎呀,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疑了呢?還不是因為我有能力、有水準,幹得好,幹得出色。他們還想讓我畢業就留在這裡呢。既然把我當不可多得的人才,當然要捨得下本錢了。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又不是不知道。」

  許兵說:「但願是這樣吧,只要不是別有用心就行。」唱東方說:「你都快趕上大姨了,婆婆媽媽的。」許兵說:「你大姨每次打電話,沒有別人的事,全是你的事。你要是有個閃失,你大姨會跟我拼命的。」

  唱東方笑了,笑得又幸福又得意。她說:「你別擔心,我在大姨面前會替你解釋的。」

  「你替我解釋什麼?」許兵問。

  唱東方大聲地說:「我就跟大姨說,你對我很好,很負責任。」她倆說的「大姨」,是許兵的母親,唱東方的姨媽。許兵跟唱東方說起母親的時候,都用「你大姨」這個稱呼,聽起來很像是在吃她的醋,也的確是這樣。

  唱東方的大姨對唱東方無比的疼愛,甚至超過了自己的女兒許兵。因為唱東方從小就沒有了母親,她是跟著大姨長大的。大姨對她的偏心眼是毫不掩飾的,許兵對此一點脾氣也沒有。她能做的,只有像吃不著葡萄的狐狸那樣,經常說點你大姨怎麼怎麼樣之類的酸溜溜的話。

  表姐妹倆在王府井的「金錢豹」大快朵頤地大吃大喝了一頓,吃得表姐直埋怨表妹:「都是你,幹嗎請我吃自助餐呢,看把我吃的,撐壞了你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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