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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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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集 1.日。 緊衣箭服的年輕驛差策馬狂奔而來。 驛差舉著插著羽毛的急遞奏摺,大喊:「六百里加急!」 護軍把總接過奏摺,向著午門飛奔而去。 2.夜。 又一陣馬蹄響,一名精壯的驛差奔馬而來。 驛差舉著插著羽毛的急遞奏摺,大喊:「六百里加急!」 護軍把總接過奏摺,向著午門狂奔。 3.養心殿暢春閣。 張廷玉在一份份念著六百里加急奏摺—— 「浙江田廬盡枯,饑民日增十萬,已逾三百萬之眾!」 「山東稼稿枯焦,難民流徙如蝗,日夜收屍萬餘具!」 「湖廣民反,抗交田稅,捕斬千人之多,牢獄爆滿!」 乾隆背著手,站在窗前,默默地聽著。他身後,跪著十來個各部大臣。許久,乾隆問:「完了?」 張廷玉跪下:「今日的六百里加急奏摺全在這兒了。」 乾隆的聲音傷心至極:「受災各省的賑糧,都已經讓他們撥下去了麼?」鄂爾泰:「啟奏皇上,老臣去戶部問過,凡是能撥的,都已經撥了。」乾隆:「朕是問,到底撥齊了沒有!」鄂爾泰:「浙江巡撫盧焯已有急報遞到戶部,全省能撥的賑災糧食,都已經撥空,已是無糧可撥!」 乾隆猛地轉身,在案上重重擊下一掌:「浙江糧倉原本就是個空倉!盧焯身為朕的封疆大臣,管好糧倉是他的頭等要事!而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一座座巍巍然的糧倉,竟然都成了雙層空倉!這樣的無能之人,朕要他何用!——孫嘉淦!」 孫嘉淦:「臣在!」乾隆:「刑部立即頒發一道諭旨!將盧焯即刻解押到京,由刑部嚴加審訊,決不姑息!」 「皇上!」劉統勳從地上抬起頭,一臉汗水,「皇上!微臣以為,浙江空倉之案,盧焯有不可推卸之責,理應重懲,然而,如今浙江全境旱為虐,亢陽格度,河道斷流,萬井同竭,城鄉之中饑者充塞,流民無數!在這緊要關頭,若是將一省之首重枷披身、押解離境,勢必動搖官心民心!臣以為,暫且將盧焯留在浙江,以身作則,率百官抗旱救民,待此災變過後,再作處置!」 乾隆沉默片刻,問張廷玉:「張廷玉,此事你怎麼說?」 張廷玉:「臣贊同劉大人之說!」 乾隆:「那好吧,就依延清說的辦,等災情過去,刑部就將朕的諭旨發往浙江!——劉延清,你也該動身了!再去一趟浙江,把雙層倉的案子辦完,顧琮大人在浙江若是有難處,你也可幫他一把!」 劉統勳:「是!」 4.北京朝陽門碼頭。日。 一條素綾高結的官船正等著起旋,船上擱著米汝成的靈樞,設著個簡單的靈堂。柳含月一身素服,在給靈樞蓋上一條紅被,擺下幾樣供果。龐旺也是麻衣在身,與岸上相送的官員揖別著。船頭傳來拉錨鏈的喀喀聲,打篙起篷的船夫也已經忙碌起來。 龐旺問舵手:「今日風順不順?」 舵手:「不順。」 龐旺:「水這麼淺,怕是過不了山東吧?」 舵手:「到了山東得改行旱路。」 龐旺長長地歎了聲,無奈地:「好吧,到哪兒算哪兒吧!只要不顛著了老爺就行!」他走到棺材前,跪下,對著棺頭道:「老爺!龐旺送您回家了!」說畢,他回過身,對著岸上重重磕了三個頭,猛地抬起臉,喊:「上——路——!」篷一陣響,大篷嘩嘩地升了起來。 5.運河上。日。 運樞的官船在淺濁的水裡艱難地航行著,篙夫赤著身子,喊著號,用力撐著篙。龐旺和柳含月坐在船尾,一張一張地向河裡撒著紙錢。 6.夜。 幾聲輕輕的叩門聲。柳含月坐在小桌邊,默默地望著桌上的燭光,聽得門響,問:「誰啊?」「我!」是龐旺的聲音。柳含月拉開了門。龐旺進來,在柳含月對面坐下,眼睛死死地盯視著她。 「他已經到了!」他的聲音很冷。柳含月:「誰到了?」 龐旺:「米少爺。他已經到浙江了。」柳含月:「劉大人說,浙江大旱,米少爺這回辦的差,比在河南辦的差更苦。」 龐旺:「你在想他?」柳含月抬起眼睛:「是的,在想他。」 龐旺冷冷一笑:「按著規矩,米少爺三年守孝不得娶親!」 柳含月:「老爺說了,以三月之期抵三年之守。」 龐旺:「這麼說,一到錢塘,你就可以做夫人了?」 柳含月:「是這樣。」 龐旺:「可要是米少爺不想要你這個夫人呢?」 柳含月冷冷一笑:「這話你已經說了多少遍了,再說還有意思麼?」 龐旺:「這是最後一次!」 柳含月:「那好,我也最後一次告訴你,如果米少爺不娶我,你就把我送到一個地方去。」 龐旺:「什麼地方?」 柳含月:「廟。」 龐旺的臉抽搐了一下:「做尼姑?」 柳含月的眼睛望著桌上晃動的燭光:「不!做一支蠟燭!」 龐旺一驚,卻很快將驚色掩下:「你是在說氣話。」 柳含月:「我在米府這麼多年,說過氣話麼?」 龐旺沉默了一會:「你是人,你做不成蠟燭!」 柳含月又是一聲冷笑:「要是想做,就能做成!」 船突然一頓,桌上的蠟燭晃了晃,倒下了。黑暗裡,龐旺的聲音格外驚心:「如果你真要那樣,我就……殺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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