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敵(79)_徐紀周

七十九

　　而此時，眼前的景色和回憶中的場景是如此相似，艾迪生感到熟悉又沉重。

　　不遠處，地上的一隻手機「滴滴」地響了。艾迪生走過去，俯身拿起手機：「喂？」

　　手機裡傳來一個老者充滿磁性的聲音：「記起來了嗎？」

　　「記起什麼？」

　　「別和我耍小聰明，我從你臉上看得出來，你都想起來了。」老者說這句話時，正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用支著的一個長筒高倍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艾迪生。鏡頭裡，艾迪生正四下尋找著。

　　「不用找了，我離你有五公里遠。」

　　愛迪生問：「你是誰？」

　　老者一字一頓地說：「無—名—指。」

　　艾迪生不由一凜：「你想幹什麼？」

　　「把生意做完。」

　　「什麼生意？」

　　「間諜只做一種生意，情報。」

　　艾迪生說：「我沒有你要的情報。」

　　老者慢條斯理說道：「你當然有。本來我們的生意進展得好好的，但有人想攪局，非要把這單生意劫走，而且下手下得太狠了……」

　　艾迪生凝神仔細聽著，渴望知道攪局的人是誰。

　　「諜戰嘛，本來是一項很紳士的運動，真正懂得玩的人很少。它的本質不是打打殺殺，而是獲取情報，挖掘搜集各種公開或者秘密的資訊。所以，什麼綁架、暗殺啊，都是些粗人才做的活，我們是不幹的。」

　　沒聽到想要的答案，艾迪生開始追問：「那追殺我的人到底是誰？」

　　「一個下流胚子，單細胞的傻瓜。」

　　「具體點。」

　　「左手——中指。」

　　艾迪生的眉頭不禁皺緊了。

　　「他曾經是我們中的一員，可後來被其他國家的情報機關收買，想暗中截獲你的情報，結果鬧得動靜越來越大，中國的國安、A國情報局都被牽扯了進來。」

　　「家賊？」

　　「是啊，」老者打了個比方，「身上的器官壞了，不僅難受，還容易感染其他地方。雖然很疼，但必須趕快割掉。」

　　艾迪生覺得奇怪，問他：「為什麼還不動手？」

　　「那小子別的本事沒有，逃跑的辦法倒是多得很。所以，最好你來幫個忙。」

　　「我？」

　　「對，」老者肯定地說，「情報沒拿到手，他一定會再來找你。現在，你的身份不會引起任何一方的麻煩，由你動手是最合適的。」

　　「我為什麼要幫你們？」

　　「有這傻瓜攔道，我們沒辦法安心做生意。何況，就是他把你弄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難道不想報仇嗎？」

　　老者說中了艾迪生的心事，他確實想弄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者見艾迪生不表態，繼續誘惑他：「我們會為你提供對付中指的一切情報、武器和其他援助。找到他，你也就能想起自己到底是誰了。」

　　艾迪生不說話，思索著什麼。

　　老者亮出了最後砝碼：「別猶豫了，我們可以再提供一項額外獎勵。幹掉中指，你就可以見到你父親！」

　　艾迪生的身體一下子僵在了那裡。父親？父親！那些過往的片斷一幕又一幕地在腦裡閃過。他痛苦地閉上眼睛，整個人一瞬間仿佛蒼老了許多。

　　艾迪生緩緩走下了臺階，食指倚著車門，抽著煙，看他：「想好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

　　食指優雅地吸入一口煙：「就算不相信，你有其他的選擇嗎？」

　　艾迪生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食指拉開車門，一隻手將艾迪生推了進去：「走吧，站在這兒什麼都不會想起來的。」

　　汽車呼嘯開走，留下一地的不知味道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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