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敵(66)_徐紀周

六十六

　　段軍喊道：「車裡的人聽著，把車門打開，雙手抱頭，慢慢走出來。」

　　車門開了，一雙穿著皮鞋的腳先後踏在地上。小拇指雙手放在頭上，慢慢走了出來。

　　看到車後座上的兩個模糊的身影一動不動，文濤又喊：「後面的人，出來！」

　　可是兩個身影依然沒有絲毫的動靜。

　　小拇指的嘴角翹起一絲輕蔑的笑。

　　文濤和段軍湊上去，一個搜小拇指的身，一個拉開了後車門——後車廂坐著的，不過是兩個充氣人偶。

　　2

　　一輪嶄新的朝陽從海天之間冉冉升起。

　　這是臨近海邊的一座小山，怪石嶙峋，幾乎看不到什麼人跡。食指和艾迪生從山背後探出頭來。

　　食指向遠處望瞭望，終於松了口氣：「馬上就到了，船就在岸邊等著我們呢。」

　　「等我們？」艾迪生還沒從電擊的刺痛中緩過來。

　　「對呀。」

　　「去哪兒？」

　　「回家。」

　　見艾迪生還是一副茫然相，食指拍拍他的臉，然後從岩石後拖出一個大旅行袋來。她拉鍊拉開，露出了漁民的衣服。

　　「快，把衣服換上。」食指說著，自己動手換起來。

　　艾迪生剛想去拿，突然發現了什麼——不遠處的岩石後，有個人影在晃動著。

　　食指也發現了，急忙掏出了槍。

　　岩石後是一個趕早的漁民，看見這陣勢，嚇得深一腳淺一腳，沒命地跑了。

　　艾迪生挺身擋在了食指的槍口前：「你幹什麼！」

　　「閃開，他看見我們了，一定要死！」

　　「連保險都沒打開，光舉著有什麼用。」

　　食指略一遲疑，艾迪生已經劈手將槍奪了下來。等她回過神，槍瞬間變成了零件，撒落在艾迪生的腳下。

　　艾迪生一扭頭，見漁民已經跑得更遠了，這才輕蔑地說：「像你這樣的，身上最好還是別帶武器，除了暴露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說著，他轉過身，大步向山下走去。

　　食指一下急了，想叫住他：「你去哪兒？」

　　「你不用知道。」

　　「站住！」

　　艾迪生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憑你，留得住我嗎？」

　　「只有我能讓你知道，你到底是誰！」

　　艾迪生站住了，扭過臉來望著她：「謝謝，你已經讓我想起了一些東西。所以現在，我必須走了。」

　　食指望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一天之內，你一定會自己哭著回來找我的！」

　　3

　　監控室裡，劉薪宇帶著耳機，聽取著手下的彙報：「兩個目標已經分開，目前都處在我們的監控中。」

　　「盯緊，想法儘快獲得女嫌疑人的影像資料。」

　　「明白！」

　　段軍拿著資料走到劉薪宇身邊：「劉處，昨晚抓住的那個嫌疑人，身份背景資料已經核實，都在這兒。」

　　劉薪宇看了看，說：「馬上組織審訊。」

　　「是。」段軍轉身去準備去了。

　　不一會，小拇指被帶到了審訊室。

　　他坐在椅子上，懶散地看著對面的劉薪宇和段軍。

　　劉薪宇盯著小拇指，不慌不忙地說：「湯米?葉，1981年生，華裔，原國籍A國。1999年因參與搶劫A國國家銀行被判刑15年，2005年獲得假釋。2006年在一起珠寶搶劫案中與當地警方發生槍戰，在槍戰中喪生。」

　　小拇指笑了：「從我被抓住到現在，有三個小時，你們情報系統的效率還算高。」

　　「一個死了三年的人，是怎麼坐到我面前的，後面的故事還要你自己講。」

　　小拇指若無其事地說：「如果我都講出來，那還有什麼意思。我們是做遊戲的，你們是玩遊戲的，要的就是中間鬥心思的那點兒過程。我嘩嘩都說了，還要你坐在這兒幹什麼，找個速記員不就行了？」

　　「你的同夥已經把你當做死間了，還要替他們隱瞞嗎？」

　　小拇指不為所動：「我們本來就是一群死人，活著跟死是沒什麼區別的。可只要在這世界上走過一遭，多少總會和活著的人有過那麼點牽連。我們死，無非是為了讓活著的人活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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