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敵(63)_徐紀周

六十三

　　艾迪生大口喘息著，沒有了爬起來的力氣。

　　教練冷酷地說：「摔一次覺得疼，摔五百次，肌肉就會有記憶。摔三千次，記憶就會變成自然反應，你就再也不會被摔倒了！」

　　學員和柔道手驚恐地望向教官，瞠目結舌。

　　教官冷冷地看著艾迪生，艾迪生努力掙扎著，還是爬不起來。他憤然罵道：「起不來就從這裡滾出去！」

　　艾迪生不堪淩辱，爆發出全身的力氣大叫一聲，從墊子上一躍而起，柔道手猝不及防，被他壓倒在身下。

　　兩人同時重重地摔在墊子上……

　　在食指的誘導下，艾迪生的情緒越來越亢奮了，嘴裡含糊不清地喊著：「我還行，再來……來摔我！」

　　食指看著他，不禁露出欣喜之情。她輕輕撫弄艾迪生的頭髮：「你在學校裡，成績一定非常好！那些女生都很崇拜你，不是嗎？」

　　艾迪生的眼睛慢慢睜圓了，他又開始陷入痛苦地回憶裡，無法自拔——

　　夜幕下，艾迪生靜靜地潛伏在一片荒野上，他戴著大耳機，舉著手槍，一動不動地盯著瞄準鏡。空蕩的原野上仿佛回蕩著教練的聲音：「記住，你使用武器的機會不多，但如果需要使用絕對是關鍵時刻。如果你的第一顆子彈不能打中對手，那麼第二顆最好就留給你自己。」

　　艾迪生的手指慢慢扣緊扳機，時刻準備戰鬥。

　　忽然，一束強光照射到他臉上，晃得他睜不開眼睛，與此同時，他手裡的槍響了。

　　槍聲穿透了夜空……

　　看著艾迪生漸變緊張的臉，食指愈發得興奮，顯然離她需要的秘密已經越來越近了。她接著魅惑下去：「你已經長大了，出來吧，想想畢業以後的事兒。你第一次應聘，得到的是什麼工作？」

　　艾迪生的眼睛慢慢地眯成了一條縫，似乎是想把眼前的場面看得更加清楚——

　　這是一個寬大的露臺，站在上面，可以看到遠處的海和幾乎半個城市。

　　艾迪生獨自矗立在天臺上，仰起臉觀望著天空，若有所思。

　　他身後響起了一個男人蒼老的聲音：「這是一個秘密的世界，到處都是秘密，充斥著陰謀、謊言、詭計，不僅是鬥勇，關鍵是鬥智。你走的每一步路，說的每一句話，甚至你的每一個眼神，都關乎國家乃至民族的安危。一旦你一腳踏入這個世界，你將沒有同伴，沒有親人，時間也無法估算。在你面前的將是漫漫的黑暗，危險將永遠伴隨著你，孤獨將融入你的生命。你的神經不能有一刻的放鬆，只有一個強大的信念可以支撐你——我在黑暗中，守衛著光明！」

　　艾迪生緩緩舉起一隻手，伸向藍天。刺眼的太陽被大拇指慢慢遮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了決定。他猛地轉過身，大喊道：「我——願——意！」

　　回憶到此景，艾迪生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像被子彈擊中了一樣。

　　食指一驚，觀察著他的反應——艾迪生頭上青筋暴起，咬緊牙關，似乎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食指急忙追問他：「你的第一份工作是什麼？」

　　艾迪生劇烈地喘息著，並不說話。

　　食指的口氣漸漸有些強硬了，逼問著：「說，到底是什麼？」

　　艾迪生依舊不吱聲，身子抖動得越來越厲害。

　　「說出來吧，何苦這麼難受呢？說出來你就好受了。」

　　艾迪生的臉繃得緊緊的，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

　　食指愈發迫不及待了：「說——說啊——說啊！」

　　突然，艾迪生全身劇烈抖動起來，他仰天大叫一聲，隨即癱倒在椅子上，暈眩過去。

　　10

　　這是一片別墅區，幾名偵查員在監控車裡，帶著耳機，監聽著各種信號。

　　儀器不停轉動著，小趙守在旁邊，凝神搜索著。他忽然發現了波段異常，忙摘下耳機，用對講與劉薪宇聯絡：「劉處。從43號別墅提取的音軌一直在跳，附近應該有很強的電磁干擾。」

　　劉薪宇此刻正在別墅區的保安處，這是一個封閉的大房間，監視牆上全是社區各個角度的監控錄影。她一邊注意著錄影一邊問小趙：「什麼程度？」

　　「略小於普通的高壓電交流箱。」

　　劉薪宇摘下耳機，神色一凜。她走到社區平面圖前，指著別墅位置對同事們說：「電磁干擾信號是從43號別墅地下發出的，目前一直在持續，還不斷增強。我分析，他們很有可能正在試圖通過電擊或其他強力刺激，讓艾迪生恢復記憶，這是很危險的，隨時會危及生命。必須馬上阻止！」

　　王鵬問：「要不要現在攻進去？」

　　「不行！現在對屋內人數，室內構造全不清楚。一旦強攻，他們狗急跳牆，目標會更危險。」

　　段軍也疑惑了：「那怎麼辦？一般的干擾也不會讓他們停手的。」

　　劉薪宇想了想，胸有成竹地說：「敲山震虎，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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