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敵(49)_徐紀周

四十九

　　艾迪生禮貌地沖他點點頭：「你好。」

　　狗熊沒有理睬，有些狐疑地打量著他，他看不出眼前這個人和老六有什麼相仿的地方。

　　老六覺出狗熊的懷疑，他直接切入主題，大大咧咧地說：「哎，你這兒能上網吧？我表哥用你電腦收個郵件！」

　　狗熊懶散地將手往一個房間一指，跟艾迪生說：「就在那兒，自己用吧，有點髒啊！」

　　艾迪生走到裡面，發現桌子上是一台和狗熊一樣油蹟斑駁的電腦。

　　老六見艾迪生進去，又想起什麼，問狗熊：「有密碼嗎？」

　　「月亮代表我的心！」

　　老六不禁罵道：「你個騷貨！」

　　艾迪生絲毫不理會外面的吵鬧，用手指敲動鍵盤，飛快鍵入密碼。電腦螢幕亮了。他再次進入了那個神秘的聊天室。

　　2

　　海州市，各個網吧已經被嚴密監控起來，看似平靜的街上實則緊張非常。偵查員們變換了身份融入日常的生活，變成了看車人、看報人……他們毫不鬆懈地盯著出入網吧的形形色色的人，生怕錯過一絲細節。

　　文濤坐在車裡盯了很長時間，不禁疲憊地打了個哈欠。他定定神，對準了麥克：「我說粟處，講個笑話提提神吧。」

　　監控室裡，粟丹正帶著穆穆和溫暖監管著螢幕，做總體指揮。聽到文濤的聲音，他說：「還有什麼好講的，就那麼幾個段子，都翻來覆去講了八百遍了！」

　　文濤慫恿他：「講一個吧！盯了一天了，再不講一個就睡著了。」

　　還沒等粟丹說話，耳機裡又傳來其他偵查員的小聲附和：「講一個唄！」

　　螢幕前的穆穆也回過頭，望向粟丹：「粟處，溫暖還沒聽過你講笑話呢，你就講一個，給她開開眼！」

　　粟丹沖溫暖的背影笑笑，又對準麥克：「行啊，講一個。眼睛都給我盯緊點兒啊！」

　　幾組人馬見粟丹答應，都悄悄地樂了，不再吱聲。溫暖將頭上的耳機拉開一條縫，眼睛偷偷瞟著身後的粟丹。

　　粟丹清了清嗓子，繪聲繪色地講了起來：「有一次，我和幾個老戰友出去吃飯，有個戰友說，他們社區新開了家東北館子，味兒挺正的，帶我們去嘗嘗，大夥兒就去了。上菜的時候呢，先來了一個大拉皮兒，接著是幾碟兒配料、醬汁兒什麼的。小姐上菜的時候沒留神，一滴醬汁兒灑在我們一哥們的脖子上了。那哥們平時就貧，那天也是成心給大夥兒添個樂子，就假裝陰沉著臉問小姐：『這怎麼辦呀？』小姐很冷靜地說：『怎麼辦都行。』哥們不依不饒地問：『那你說怎麼辦？』那小姐特大方地說：『嗨，您想怎麼辦就怎麼辦！』『那……你們這兒一般能怎麼辦？』『要不，俺直接幫您辦好了？』『好呀』……」

　　粟丹講到這兒，故意閉上了嘴，賣起關子。

　　幾個小夥子都梗著脖子，著急聽下文。溫暖一言不發，臉卻微微有些紅了。文濤率先催促他：「到底怎麼辦的？講啊！」

　　粟丹咳嗽一聲，慢條斯理地講下去：「只見那小姐麻利兒地把幾碟兒配料、醬汁兒一股腦倒在拉皮兒上，一手拿筷子，一手拿勺子，刷刷幾下，很職業地對那哥們兒說：『先生，拌好了，可以吃了。』」

　　到這兒，粟丹又不說話了。幾個人都一頭霧水等著，可是遲遲聽不到動靜。小趙不解地問：「完啦？」

　　粟丹暗自發笑：「可不完了？」

　　溫暖忽然反應過來，「撲哧」笑了。其他幾個人也相繼想通，也都忍不住，笑了。

　　粟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滿意地把耳機放到桌上。他站起身，又將溫暖的耳機摘下來：「丫頭，窩一天了，起來活動活動。」

　　溫暖聽話地站起來，抻抻腰，在屋裡起勁兒地蹦了幾下。

　　粟丹又將耳機戴上，坐在監視螢幕前說：「這哪兒夠啊，去，出去跑兩圈兒，給大家帶點水回來。」

　　溫暖應聲停止動作，顛顛兒地跑了出去。

　　溫暖剛出門，螢幕上忽然有人進入了聊天室。穆穆警惕起來：「粟處，有人上線了。」

　　粟丹緊緊盯著螢幕，只見上面出現一行枚紅色大字：「來了？一直等著你呢。」

　　艾迪生回復得飛快：「你在哪兒？」

　　「見面禮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怎麼給你？」

　　「明天上午十點半，龍運酒店一層的咖啡廳，不見不散。」

　　「好。」

　　「我也有禮物要帶給你，到時候不要認不出我啊。」這句話後面還跟著一個笑臉，放肆又奢侈。

　　說完，聊天室的兩人相繼離開。

　　粟丹說：「查IP地址。」

　　「是。」穆穆的手指飛快在鍵盤上運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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