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敵(32)_徐紀周

三十二

　　這時，段軍拿著資料，興沖沖地從外面跑了進來：「粟處！」

　　「找到什麼了？」粟丹放下手。

　　「維漢公司地下室裡發現一台間諜衛星信號接收器，不過已經損壞了。」段軍說。

　　穆穆一聽，走過來擔心地說：「為了殺這個艾迪生，居然動用了經營多年的情報站。而且一旦暴露，馬上殺人滅口，本錢下得夠大的！粟處，這活兒也太危了，還是趕緊收網吧，線放長了，萬一釣不上大魚，艾迪生再有個好歹，咱們線索可又斷了。」

　　粟丹掃視著他們：「上級指示，跟蹤監控，隨時彙報，明白了嗎？」

　　「那，緊急情況下該如何處理？」小趙也開口了。

　　粟丹歎了口氣：「見機行事吧，不真到萬不得已，決不能露面！」突然，他的嘴裡似乎湧上來什麼東西，趕緊捂著嘴離開座位。

　　粟丹沖到洗手間，趴在水池前，他劇烈地幹嘔著，好一會才平靜下來。他用涼水抹了把臉，望向鏡中疲憊的自己，鼻孔不知不覺間，湧出倆行血跡。粟丹打開水籠頭，將一捧捧涼水澆在自己臉上。

　　4

　　醫院門口，穿著白大褂的院長將錢宇和另一位長者送了出來。老者是那天的父親，名叫那彤。他五十多歲，頭髮斑白，一副學者風範。

　　錢宇不住口地跟院長道歉：「對不起，那天燒的挺厲害的，我們一忙，也沒顧上給您打電話請假。」

　　「沒事，現在這小年輕的經常有這樣的，遇到不順心的就不上班了，招呼也不打一個。這還是實習期呢，真要正式聘用了怎麼辦啊？」院長算是給他們提個醒兒。

　　「對不起！對不起！」錢宇滿是歉疚。

　　「行了，其實打個電話就行，犯不上你們還跑一趟。」

　　「應該的！」

　　「小那平時表現還不錯，等她病好了趕緊回來就行。下不為例啊！」院長給了個面子。

　　「那是一定！」

　　「那就這樣吧。」院長點點頭，算是告辭。然後轉身走進醫院。

　　那彤望著院長的背影長出了口氣。

　　「沒事，院長是我朋友，不會跟天天較真的。」錢宇安慰那彤。

　　「這孩子，都這麼大了還這麼任性……」那彤還是不放心。

　　「還小，等過兩年就好了，您就放心吧。」

　　那彤扶扶眼鏡，問道：「錢宇啊，你跟我說實話，天天是不是因為我來了，才故意又躲了起來？」

　　「叔叔，真不是！她和兩個同學跑鳳凰古城玩去了，那邊信號不好。不是故意不見您！」錢宇寬著他的心。

　　那彤苦笑一聲：「我這爸爸是對不住她，能遇上你，這孩子命還是好啊！」

　　錢宇聽後笑笑：「走吧，叔叔，車在那邊。」

　　這時，那天正好從牆後閃出來，一見到父親和錢宇，嚇了一跳，趕緊又縮了回去。她目送著二人遠去，剛出了口氣，後面突然出現一隻手，抓住她的肩膀。那天嚇了一跳，猛地回過頭。艾迪生正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她。那天她望著眼前的艾迪生，僅僅一天的功夫，他憔悴了許多。忽然，艾迪生腿一軟，「咕咚」一聲，栽倒在那天懷裡。那天想抱住他，可艾迪生太高了，她根本架不住，只好連扶帶推地，將他放坐在地上。

　　艾迪生扶著腦袋，喘息著：「藥……給我藥……我頭疼得厲害！」

　　「聽我說，艾迪生，我們必須立即離開這兒，你再堅持一下，好嗎？來，起來，我們離開這裡。」

　　那天連拉帶拽地，將艾迪生重新拉起來。艾迪生強忍著疼痛，在那天的攙扶下，兩人迅速離開醫院。

　　夜晚的公園。兩人坐在露天長椅上，真像是正在談情說愛的一對情侶。

　　艾迪生就著礦泉水將藥吞下。

　　「好點沒有？」那天關切地問。

　　艾迪生閉上眼，點了點頭，說：「能給我點吃的嗎？」

　　「剛吃完藥，不能馬上吃東西，會影響藥效的。」

　　「隨便什麼都行，就先墊巴兩口。」他看樣子是餓急了。

　　那天打開包，拿出吃了一半的餅乾遞給他。艾迪生接過來，三兩口就都塞進嘴裡，用力咀嚼著。

　　那天憐惜地看著他：「從醫院出來你就一直沒吃飯？」

　　艾迪生邊吃邊用力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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