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敵(24)_徐紀周

二十四

　　那天沉默了一下，想了想，找出紙筆，寫了張紙條塞給他：「這上面有我手機號碼，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艾迪生接過號碼，感激地點了點頭：「謝謝。」

　　那天戀戀不捨地走了，不時回頭望望他的背影。海天之間，艾迪生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單、渺小。

　　艾迪生呆呆地望著大海，努力回憶著過去。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斷湧上腦海：

　　——天地之間一片黑暗。自己的身體重重地墜進漆黑的海水裡。他拼命掙扎著，無助而絕望。他的頭在海面上冒了兩下，但很快便被冰冷的海水吞沒了……

　　——破敗的小屋在岩石間聳立著。孤獨而絕望。

　　——又是一個漆黑的夜。狂風大作，暴雨來襲。

　　窗外電閃雷鳴不斷，給破敗的小屋籠上了一層恐怖的色彩。不時有閃電撕裂夜空，將小屋裡照的亮如白晝。角落裡，有個人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一雙手伸了過去，將地上的人翻過來……

　　就在即將看到面孔的一瞬間，被回憶的碎片折磨得瀕臨崩潰的艾迪生雙手抱著腦袋，跪在了地上。

　　遠處的那天看見了，趕緊跑了回來。她將他扶起，輕靠在自己懷裡。

　　艾迪生滿頭大汗，劇烈地喘息著。

　　那天安慰他：「沒事，沒事，別再想了，什麼都別再想了！」

　　3

　　粟丹仍坐在監視器跟前忙碌著。

　　小趙走了進來，將一份審訊紀錄交給他：「粟處，穆穆他們抓住那兩個殺手都已經審訊了。和上次劫囚車那夥歹徒一樣，都是負案在逃人員組成的團夥，由上線電話遙控指揮，接受任務。上線應該是同一個人。」

　　粟丹翻著問詢記錄，摘下耳機問道：「還有什麼其他線索？」

　　「雖然上線每次聯繫都換不同的號碼，但他指示兩個團夥獲取武器的途徑都一致，都是通過黑市一個叫老範的人傳遞的。我們已經和市公安局聯繫，儘快落實老範的資料。」小趙說。

　　這時桌上的耳機突然傳出聲音：「螃蟹呼叫老鷗，螃蟹呼叫老鷗。」

　　粟丹一把抓起耳機：「螃蟹，魚遊到哪兒了？」

　　「在郊區，放心，盯著呢。」

　　「好。繼續盯著。」

　　「明白。」

　　郊區。

　　這是一座九十年代建成的高層塔樓，黑乎乎的小過道兩側堆滿了雜物，只留下一線勉強能過人的空隙。那天從遠處走來，身後跟著怯生生的艾迪生。

　　那天邊翻找著鑰匙邊說：「這是我家原來的老房子，早沒人住了，堆了點破傢俱，你要是願意，就先在這湊合一晚上。」說罷打開了門。

　　艾迪生走到門口，探頭往屋裡看去。

　　隨著一聲門響，燈亮了，昏黃的燈光照亮了房間，空氣中滿是灰塵。

　　那天被嗆得直咳嗽。她找了塊抹布，打掃起來。

　　艾迪生呆呆地望著，客廳裡的傢俱電器全是九十年代的式樣，上面落滿了灰塵，可見很久沒人住了。

　　那天回手將一塊抹布扔給他：「過來幫忙啊！忘了自己是誰，沒忘了怎麼幹活吧！」

　　艾迪生笨手笨腳跟著那天一起擦拭。那天剛把大衣櫃打開，取出床罩，外面突然響起一陣擂門聲。艾迪生嚇了一跳，剛要跑，被那天示意別動。

　　擂門聲停了一陣，又響起來，伴隨著一個雄壯的男聲：「開門，我都看見燈亮了！」

　　是錢宇的聲音。

　　那天將房門打開，錢宇一步沖進來，客廳裡只有那天一人。「跑這兒來幹什麼？」錢宇打量著四周。

　　「找件東西。」

　　錢宇忽然扳著她的肩膀：「你們醫院昨晚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出什麼事？」那天裝著傻，「我昨天查完房就在值班室睡覺，沒聽見什麼呀？」

　　「給你打了一天電話，一直是關機。家裡單位都找不著你，大半夜跑到老房子來，你到底藏著什麼事？」錢宇死死地盯著她，

　　那天被看得愈發心虛：「我……手機沒電了。就回來拿件東西……」

　　「什麼東西？」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