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幻夜(293)_繆娟

二九三

　　波凱將軍起身。

　　穆樂打量著他：「將軍，你的右臂幾日之前被我砍掉，如今安上了假肢？竟然如此靈活？」

　　波凱將軍伸出雙手，握拳張開讓穆樂看：「皇子請看，這豈會是假肢？這是我自己剛剛長出來的手臂呀！」

　　穆樂詫異：「……這不可能，四肢內臟又不是六歲孩子的牙齒，怎麼可能萌發再長？」

　　波凱將軍道：「別說皇子不信，連我自己都以為手臂廢掉，就要等死了！可是上天可憐我，賜予我能夠重新萌發四肢的靈藥，這手於是就長出來了！」

　　「靈藥？！」

　　波凱將軍聲如洪鐘：「對！靈藥！這靈藥不僅能夠再造肢體，服用之後還能夠延年益壽！臣怕自己福薄，不敢獨享。一來，想要請皇子和拓月王妃共用靈藥。二來，還想要分享給所有在戰場上為了護衛我昆侖國而傷殘的軍士們。希望他們也能夠康復。」

　　穆樂是戒備的：「將軍若有如此慷慨慈悲的心腸，當然甚好。」

　　「臣來此是想要邀請殿下與拓月王妃明日晚間蒞臨我軍大營，在盛宴上共用靈藥，不知殿下是否願意前往？」

　　穆樂道：「……將軍的盛情，我心領了。只是我還有別的事。」

　　「臣聽說，阿嬰皇子在找人？」

　　穆樂警覺：「將軍是什麼意思？我要找的人，將軍知道她的下落？」

　　波凱將軍陰陰笑著暗示：「臣不知道皇子要找誰，可是事情總是如此。手邊的東西丟了，全心全意地去找，卻總是找不到。結果偶爾一瞧，可能就在暗處的角落裡。皇子說是不是？」

　　波凱將軍說罷將一片藍色的絨毛放在穆樂手中。

　　穆樂大駭，認得那是遠安身上的絨毛，他一把抓住波凱將軍：「你知道她在哪裡？」

　　波凱將軍手上與穆樂角力：「臣萬請皇子和王妃一定到場！也許皇子要找的人也會在！」

　　穆樂咬牙：「好，將軍！我與母后一定到！」

　　「謝殿下賞光！」波凱將軍轉身，陰險的笑容。

　　……

　　將軍府中，層層守衛的牢房裡，遠安化身而成的藍蝙蝠倒掛著，抱著雙手，靈溪從外面進來，站在欄杆外面。巨大的藍蝙蝠飛身而下，手伸過欄杆，揪住靈溪的領子：「你還敢來？！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

　　靈溪輕輕笑，把遠安的手從自己領子上拿下來，給她換掉手腕上包紮的布帶：「遠安大小姐，我來是想跟你好好地說說話。我想問你，你喜歡自己這個樣子嗎？」

　　「你呢？你喜歡自己變成怪物嗎？」

　　靈溪嗔怪地：「可別這麼說，樣子上變得奇怪一點怎麼了？人不可貌相知不知道？你倒是變成藍蝙蝠了，可是那天你也看見了，波凱將軍飲了你的血，斷臂再生，你現在是神女，是靈物，這難道不是我給你辦得好事兒嗎？」

　　遠安氣蒙了：「你說這話不怕咬到舌頭啊？」

　　靈溪聞言哈哈大笑：「這我還沒說完呢。我昆侖大軍有不少傷殘將士，如果把你的血肉分給他們享用，他們就會像波凱將軍一樣恢復如初。佛祖顯靈也不過如此，遠安小姐，你可是要辦大好事兒了！你將成佛了！」

　　「你說什麼？」

　　「我說呀，很多人要一起飲你的血，吃你的肉！哈哈哈哈……」

　　遠安咬牙切齒：「……我做了什麼，讓你這樣恨我？」

　　靈溪狠狠盯著她：「我告訴你，遠安小姐。人的愛與恨，都是緣分，咱倆之間就是這個緣分，我就是想要害你！我就是想要看著你死！」

　　靈溪一把推開遠安轉身就走。

　　遠安忽然從後面叫住他：「靈溪！」

　　靈溪停住腳步，卻並沒轉身。

　　遠安低聲說道：「我告訴你，出生入死的事兒我經歷得太多了。想害死我的人最後都被自己害死了。你不信咱倆就看一看，看看最後誰活誰死！」

　　靈溪聞言一凜，沒回頭走了。

　　翌日入夜時分，軍中大營。

　　穆樂與拓月王妃從車上下來。

　　波凱將軍在下麵迎候：「給王妃、皇子請安。」

　　拓月王妃伸手：「將軍請平身。」

　　波凱將軍將拓月王妃與穆樂迎入大帳。

　　§軍營救遠安

　　圓月高升，篝火，軍樂，巫師表演。

　　眾軍士叫好。

　　一組士兵上來吹奏軍樂，眾人鼓掌。

　　穆樂道：「波凱將軍帳下果然不乏人才！幾位的軍樂吹奏得果然技巧嫺熟，氣勢雄渾！」

　　波凱將軍上前：「謝阿嬰皇子！不過皇子請看這幾位將士！演奏樂器實際上只是他們的愛好，這些人曾經都是沙場上衝鋒陷陣的勇士，各個身懷絕技，可是他們在戰爭中受傷，或失去了腿，或被刺瞎了眼睛，不能繼續在陣前效力，只能像這樣鼓舞戰友們！」

　　穆樂揮手：「賞！」

　　波凱將軍道：「阿嬰皇子果然慷慨，可是您賜予的金銀財寶卻不能讓將士們的肢體恢復如初。而我卻可以賜予他們完整的肢體！」

　　穆樂沉吟，看著波凱將軍的斷臂：「將軍的手臂再造成功。今日舉行慶典，請眾人前來，不就是要讓我們見識你的靈藥嗎？還要賣什麼關子？！快拿出來吧！」

　　波凱將軍哈哈大笑：「皇子說得沒錯！今天將皇子與王妃請來就是要請二位見證上天賜予我的神跡，讓所有在沙場上傷殘的勇士們像我一樣恢復如初！讓所有健康齊全的將士獲得神力！」

　　拓月王妃詫異。

　　穆樂仿佛有所預感，沉著觀看。

　　眾多士兵，有傷殘者，有健全者，在火光中露出貪婪的表情。

　　波凱將軍高聲說道：「來呀！把那件靈物給我帶上來！」

　　軍士們舉著一個蒙著紅布的架子上來。

　　波凱將軍道：「王妃！皇子！諸位將士！就在幾天之前，我因為闖入皇宮被阿嬰皇子懲罰，他去了我一隻手臂！可是你們看，如今我的手臂復原，而且比原來更加健壯靈活了。就是這個靈物，是它的血液讓我再生造化！這是上天的禮物，我不敢獨享，要把它獻給所有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弟兄們！」

　　波凱將軍揭開紅布，正是遠安化身而成的藍蝙蝠在裡面。

　　穆樂驚訝，猛地站起來：「藍蝙蝠！」

　　波凱將軍道：「不錯！現在我就要請巫師切開她的喉管，用它的血液，以饗我官兵！」

　　波凱將軍揮手，巫師上前要給遠安放血。

　　穆樂大叫：「慢！」

　　波凱將軍回頭看他：「皇子……」

　　穆樂道：「這藍蝙蝠不能殺！」

　　「為何？」

　　穆樂遲疑，飛快地尋找辦法：「……它曾在市井中殺人害命，它的血液是否有毒還未可知，不可隨便讓官兵們飲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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