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少年的你,如此美麗 | 上頁 下頁 |
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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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北野也說了,他講得很慢。陳念聽著,眼眶在風中紅了。她想看他,和他對視,但他低下頭去了, 他撥弄著吉他,說:「小結巴,給我念一首詩。」 陳念念誦他指定的那首: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個小鎮, 共用無盡的黃昏 和綿綿不絕的鐘聲。 在這個小鎮的旅店裡—— 古老時鐘敲出的 微弱響聲 像時間輕輕滴落。 有時候,在黃昏,自頂樓某個房間傳來 笛聲, 吹笛者倚著窗戶, 而窗口大朵鬱金香。 此刻你若不愛我,我也不會在意。」 一滴淚,穿過昏暗的暮色落在本子上; 北野歪頭看她低垂的頭顱,看了很久,淺淺笑了,卻什麼也沒說。繼續撥弄吉他,看見手腕上的紅繩,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個小鎮,共用無盡的黃昏,和綿綿不絕的鐘聲。 遙不可及,那我想變成一片鑰匙,用紅線穿了,掛在你脖子上,貼在心口的位置。 他從兜裡摸出那片鑰匙,放在她手心,說:「不要讓別人看見了。」會給你造成麻煩。 她的手攥成拳頭,說:「好。」 誰都隱隱預感,詩裡邊安靜的日子,不會再有了。 第二天離家時,北野對陳念說:「晚上六點,走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巷子拐角。不要去太早。掐著時間點經過。」 「為什麼?」 「按我說的做就行。」 陳念沒再問。 到學校後,發現出事了。警方開始在學校後山進行地毯式搜查。 課間,陳念去交作業時,徐渺跟在她身邊,低聲說:「對不起,陳念。我什麼也沒說。但那個鄭警官太厲害,他居然從魏萊的一通電話推斷出她的想法。」 原來,鄭易一直對魏萊打給徐渺的那通電話耿耿於懷。徐渺被家長看得嚴,放學就回家,沒有和魏萊玩的機會。兩人關係在冷處理期,很久不聯繫了。 可魏萊失蹤那天,她給徐渺打了個電話,通話時長不到半分鐘。 鄭易推測,魏萊原本就要去學校附近,因靠近學校而無意中想起聯繫徐渺,才給她打了電話。或許約徐渺出來見一面。 他甚至推測,見面的地方就是後山。她也知道徐家父母看徐渺看得嚴,在校外不可能見面,在校內,就只有學校後山,那是死角。 陳念搖搖頭:「不要緊。」 徐渺說:「之前你被欺負的事被員警知道,剛好撞上她失蹤死掉,被打擾得沒心思學習了吧。」 「還好。」 「也不知道後山調查得怎麼樣。希望沒人見你去過那裡,也不要跟電視裡演的一樣查到什麼頭髮絲之類的,不然你麻煩一堆。你放心,我只說魏萊約我去後山,沒說她約了你。」 陳念沒答話。 一整天,她時不時看後山,即使徐渺沒說,員警會在那裡發現什麼,血跡,腳印,頭髮,纖維?多天前的暴雨沖得掉嗎? 如果找到和她相關的證據,她會立刻被帶去警局,接受更高強度的審問,就看她熬不熬得過。 或者,如果發現關鍵的證據,她就直接完了。 而此刻,北野在做什麼? 職專的老師快下班時,辦公室外傳來震天的摩托車刹車聲。 不羈的少年摘下頭盔,暗中扯松了襯衫袖口的紐扣,他幾步躍上臺階,隨意敲一下門,不等應答就進了辦公室。 老師望著門外的摩托車若有所思,驀地想起前天警方交代過的「雨衣人」描述;他這兒有好幾個符合的,但那天幾個便衣看過後也沒給個准信,沒想今天又來一個。 北野的身世,那樣的父親母親;這樣的孩子受同齡人排擠,融不進圈子裡;他長得好看,讀書時總有女孩子追,但他態度惡劣得很,像骨子裡厭惡女性一樣。 「老師。」北野聲音微冷,不太耐煩。 「哦。」老師回過神來,「領結業證啊。」他在櫃子裡找,邊找邊搭話,「你這段時間曠課有些多。」 北野理也不理。 老師最終把結業證翻出來,還要多說點什麼,北野皺眉去奪,猛一伸手,袖扣崩掉了。小手臂上赫然幾道深深的指甲抓痕,還有新的刀疤。 老師這才意識到,大熱天的,他居然穿著長袖襯衫。 但老師迅速收回目光,仿佛什麼都沒看到,說:「結業了,以後好好找工作啊。」 「呵。」北野很冷淡,轉身走了。 老師冷汗直冒腿發軟,一下坐到椅子上。聽見摩托車聲消失了,才慌忙拿起電話報警。 陳念的手機貼身裝著,一整天都沒震動,她並不惶恐,卻也並不平靜。如果後山上找到和她有關的人證物證,鄭易會打電話來的,或者直接來人? 放學鈴聲一響,她就沖出學校,門口沒有鄭易。 看來今天沒有什麼發現,可明天後天呢? 門口也沒有北野,不過他們約好在另一個地方見面。她喘著氣,快跑到初遇的那條巷子時,離六點還差十分。 她在附近彎彎繞繞,生怕有人跟著她,卻也不知道在躲什麼。 快到六點,她跑去那個巷子口。 無人的深巷,陳念盯著錶盤,最後一分鐘,還差十秒。 她像一個逃亡的難民,等待黎明的船隻。 一秒,兩秒…… 突然,遠處傳來囂張而熟悉的摩托車響,陳念立刻回頭,眼中迸發驚喜,如同見到失散的至親。可車上的少年沒有減速,弓著腰在車背上猛加油門,朝她撲面沖過來。 勢不可擋,他把她擄上摩托車,疾馳而去。 她像一個麻袋趴在車上,書包裡的課本傾囊而出,灑落一地。 陳念顛簸得頭暈目眩,不知過了多久,急刹車,她被他扛在肩上。 車,桑樹,落日,秋千,樓梯,捲簾門,稀裡嘩啦流水一樣在她面前旋轉。 又回到那個昏暗的散發著悶熱和潮濕木頭氣味的屋子裡,他一把將她扔在床上。 他壓上去,捧起她的臉,吻她的嘴唇,動作粗暴,她又懵又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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