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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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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和幾個老油條去領結業證,有幾個奇怪的男人坐在老師辦公室上下打量我們。那眼神和氣勢,估計是員警。」他冷哼一聲,「班主任夠陰險,把我們幾個不務正業的一起叫去,真把我們當嫌疑人了。我操。」 北野無話。風扇吹得他的額發掉進眼睛裡,他甩了甩。 大康又道:「誒,你的結業證記得去拿啊。」 「知道。」 …… 陳念放學後做值日時,又看見了鄭易,立在教室門口,卻是來找徐渺的。 徐渺經過陳念身邊,把手裡的掃帚遞給她,說了句:「本就該你掃的,我得走了。」 陳念立在原地沒動。 教學樓裡沒人了,鄭易遠去的聲音不大,但她聽得清清楚楚。 「……你和魏萊的關係冷處理了,她也明白。我查過她的通話記錄,那時,魏萊有一個多星期沒和你聯繫,為什麼偏偏失蹤那天給你打了電話?」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徐渺聲音很小。 鄭易說:「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認為,你隱瞞了一些關鍵的事情。」 徐渺隱瞞的,是魏萊當時在電話裡說了地點,後山;和相約的人,陳念。 陳念一點兒都不懷疑鄭易的能力,第一次看見他的眼睛,她就知道這個年輕的員警不一般。 她去走廊上望,校園裡空蕩蕩的,鄭易和徐渺一高一矮,邊走邊說話,在花壇邊停了一會兒,隨後徐渺出校門上了自家的車。鄭易也走了。 陳念立在空蕩高聳的教學樓上,感到一股陰森的危險,有股力量在她身後推她。 她猛地回頭,教室門大開,一室的桌椅,空無一人。 陳念再次看校外,街對面的冷飲店裡有一個白色的身影。 陳念跑回教室,想著徐渺剛才說的話,手腳有些哆嗦。她把掃帚扔在一旁,背上書包跑下樓,沖出學校。根本不管北野了。 她走得很快,走平時不走的各條遠路,七彎八繞,像擺脫什麼。一直走到那熟悉的荒地上,看到夕陽像那個她看過無數次的大蛋黃。 身後腳步聲追上來,她立刻跑起來,跑得飛快。可還是敵不過他。 北野沖上來拉住她的手腕,皺著眉:「你往哪兒跑呢?」 她推他,推不開;他拖著她往回走,往她的家走,可她只想去另一個方向,他家的方向。 「你今天怎麼了?」他眉心成了疙瘩。 「我想回家。」她沖他喊,要掙脫他的手,掙不開。 北野往身後看,舉目之處都沒有人,他這才看她,說:「你家在那個方向。」 「我想回家。」她又說了一遍,更大聲。 北野沉默了,看著有些失控的她,聲音輕了下去,竟微微笑了,說:「你該明白我的意思啊?」 我明白,北野,我明白。可是…… 「瞞不住的。」陳念也微微笑了,輕聲說,「我殺了魏萊,瞞不住的。」 話未落,北野握住她的後腦勺,把她緊緊摁進懷裡。 「別亂說話。」他用力貼住她的鬢角,「你聽著,我找到她的時候,她還沒死。」 §第二十二章 夕陽繾綣,晚風撫動桑樹梢,樹葉窸窣。 北野坐在秋千上,安靜地看陳念,她抱著大笤帚在掃落葉,唰,唰,地上留下一片掃帚的細紋。 「我看見,洗手台的抽屜裡,少了一個東西。」陳念試探著說,「他們說魏萊被……,其實沒有。是不是那個……」 兩人對視著,沉默。 北野輕咬一下嘴唇,開口:「但……後來知道,魏萊是真的被人強暴了。那天你傷了魏萊後,跟蹤她的雨衣人控制了他。」 陳念握緊掃帚:「你說的,是真的?」 「是賴子。」那天陳念看到他,很緊張。北野便知道,那晚路過了和魏萊一起傷害她的人裡可能有賴子。「我們不是朋友了。他逃去了外地,之前兩起案子也是他犯的。」 陳念不吭聲。 「你不記得了?我給他收拾過一次爛攤子,那天你還在我家。」 「是他殺了魏萊?」陳念將信將疑。 「嗯。」 陳念蹙眉; 他從秋千上起身,走過去抬手撫她的臉,她安靜了,黑眼珠看著他,眉心漸漸鬆開。 他低下頭,捧起她的臉,在她耳邊低語,如同催眠:「你要相信,你沒有傷人。你也不會有事。」 她輕輕發抖:「我沒有殺人。」 「對,你沒有。」 「你也沒有,是嗎?」 她近乎執著,他緩緩一笑,輕點一下頭。 可她仍有隱憂,知道他有事情未講明,是不好的事,是災難。她相信他的話,但又覺得有些真有些假,可她不知道哪部分真哪部分假。 她莫名不安,他也是。 他們還是小小的少年啊,會害怕惶恐,但也會咬牙死撐,像野地裡無人照料的荒草,拼了命去生長。 傍晚,兩個少年翻過窗臺,沿著樓梯爬上去,並肩坐在樓頂眺望紅塵藹藹的曦城,西邊的天空餘暉散去。鐘聲響起,火車在暮色中轟鳴而過。 有一種隱隱的預感,大難將至。 他問:「小結巴?」 她答:「嗯?」 他問:「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她說:「你知道,不是麼?」 北野說:「知道。但想聽你說一遍,說出來。」 陳念說了,扭頭看他。 北野說:「聽到自己說的話了嗎?」 陳念說:「聽到了。」 「好。你以後還會遇到。」北野說,「但你記住,我是第一個。」 陳念的胸口壓了一塊大石,輕聲問:「你呢,北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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