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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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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所裡傳出山本淒厲的慘叫,那聲音簡直不像是從人的喉管裡發出來的,羽田和參謀帶著人急匆匆地走了進去。 山本在地上大吼大叫,屋裡的兩名士兵完全制不住他。 羽田沉下臉:"山本君,你要把皇軍的臉都丟光嗎?" 山本撲通一聲跪在羽田面前:"上尉,請把我的步槍還給我,讓我去向支那人復仇!" "你還是先養傷吧。" "我的士兵都死光了,只剩下我一個,神還讓我活著,就是為了要給他們復仇!" "混帳!你瞧你現在的樣子,憑什麼能戰勝支那人?" "我不願意切腹,請讓我戰死沙場吧!" "你現在出去,只會繼續給關東軍增加恥辱!" 山本將頭重重磕在地上:"請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吧,我不會辱沒神槍手大隊的威名的,拜託了!" 羽田向士兵使了個眼色,轉身離開。 "上尉,上尉!"幾名士兵不由分說,把他拖回床上。 山本在病床上呻吟著,他的手被皮帶綁在了床架上,突然一聲咆哮,他的右手終於從皮帶裡掙脫了出來:"放開我!讓我像個勇士一樣去死吧!" 兩個士兵大驚失色,上去攔他,被山本一腳踹開,山本就勢解開了左手的皮帶,他一把推開攔著他的士兵,沖出屋子。 山本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頭頂傷口劇烈的疼痛讓他一下跌倒在地上。日軍慢慢地圍攏上來,沒有人敢上前去拉他。 "山本君,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羽田問道。 "你們不應該讓我活過來。我既然已經活了,就必須像個勇士一樣的再去死!" "你看你的樣子,還能再拿槍嗎?" 山本爬起來,一把搶過身邊一個士兵的步槍,硬撐著沒讓自己倒在地上。他身後的兩個年輕的士兵也齊刷刷地跪倒在山本身後:"上尉,請你再給山本前輩一次機會吧!我們願意去協助他!" 所有圍觀的士兵都齊刷刷地向羽田立正:"上尉,拜託了!" 羽田歎了口氣:"給山本君找一支好槍。" 八路軍醫療隊裡,孫打鐵仍然昏迷著,滿臉通紅,渾身是汗,所有人都焦灼地等待著。 "戲子,回來了嗎?"瑛子問道,虎妞搖了搖頭。 "怎麼這麼久,別是出什麼岔子了吧?" 這時,白朗抓住了炕腳的長槍,支撐著自己爬了起來。 瑛子上來扶住他:"你幹什麼,趕緊躺著。" "讓我起來。" "起來幹什麼?" "戲子指定是出事了,我去尋他。" "咱團裡這麼多人呢,用不著你去。" "多少人也沒用,昨天和我們交手的那幫鬼子還有沒死的,又尋上門來了,隔著八裡地,我都聞到兔崽子的味兒了,咱獨立團剩下的人沒一個是他們的對手。"他扶著槍剛想站起來,被一邊的虎妞劈手奪了過去:"要去我去!你別在這兒長小鬼子的志氣!" 此刻,另一隻手伸過來將虎妞手裡的槍又奪了過去:"這屋裡頭帶把的還沒死絕呢,輪不著娘們兒。"孟二狗說完,提槍就往外走。 "二狗你站住!" "白爺,我也吃糧當兵這麼些年,五尺高的個子,不比別人孬!" 後面的幾個人也跟了出來,被孟二狗喝住:"都別跟著,打冷槍是個精細活,人多了沒用,只能給別人添麻煩。真要有事,你們幾個才更要留下,咱梁山隊的人,不能一次都絕了!"大家只能站在門口目送著孟二狗遠去。 孟二狗貓著腰,沿著路邊的地溝小心前進著。他抬起頭,突然發現了什麼,把槍抄在手裡。孟二狗沿著地溝來到馬屍旁,肯定沒人才小心地摸過去。 馬伏在地上一動不動,身子旁邊是一大攤子血,孟二狗用手摸了摸馬的鼻息,突然,遠處傳來戲子隱隱約約的唱戲聲:"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啊--笑要麼笑春風!" 孟二狗仔細循找著聲音,他看到了,在一個破房子裡,戲子被綁在廢墟中央,腰裡掛著兩顆手榴彈。磚牆的缺口處,一個日本士兵警惕地張望著,山口則扶著一段殘牆,默默等待。孟二狗鑽進草叢,慢慢接近廢墟。他將身體靠在一堵殘牆後,從磚縫裡向外張望。 山本已經感覺到了孟二狗的出現,向躲在斷壁後的士兵做了一個手勢,斷壁後的士兵心領神會,貓著腰溜出斷壁,跑向更有利的射擊位置。山本將槍舉了起來,尋找著目標,破房子內的士兵也在努力瞄準。 戲子看到鬼子的動作,馬上明白過來:"走!快走!牆後面藏的都是鬼子!" 孟二狗猶豫著解下腰間的水葫蘆,慢慢從牆的縫隙伸出去。 "砰!"一聲槍響,水葫蘆上被打透了個窟窿。 孟二狗發現目標,閃電般舉起步槍,抬手就是一槍,破房子裡的士兵應聲倒在地上。山口機警地觀察著。孟二狗深吸一口氣,大步跑向下一個射擊點,他鑽到另一堵牆下,大口喘著粗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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