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虎口(102)_徐紀周

一〇二

　　羽田勃然大怒："八嘎，已經三天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修好？"

　　"電話兵已經派出去兩批了，都沒有回來。"

　　鬼子一片恐慌，八路軍正在計算戰績。一塊小黑板上，寫著一排狙擊手的名字，每個人的下面都畫著"正"字。一名戰士在報數，另外一個用粉筆在黑板上記錄。

　　"崔老四，一個。"

　　記錄員在崔老四名下的"正"字上加上一橫，人群中發出一片嘖嘖讚歎。

　　"李紅雙，兩個。"

　　年輕的戰士得意地向戰友揚揚下巴。

　　"孫打鐵，六個。"

　　記錄員一筆一畫寫出一個新的"正"字，孫打鐵的名字下面已經有三個"正"字了。

　　"白朗，六個。"

　　記錄員一筆一畫地記錄，白朗的名下，"正"字已經有三個半了，人群發出一片叫好聲。

　　"追得夠緊的，眼瞅著就要趕上老子了。"白朗說道。

　　"孟二狗，鬼子最大的頭兒叫什麼？"孫打鐵沒理會白朗，而是問孟二狗。

　　"天皇啊。"

　　"他住在啥地方？"

　　"皇上，當然住在鬼子的皇宮裡了！"

　　"要是老天開眼，把我放到他皇宮裡頭，三丈之外，我手指頭這麼一勾，啪！仗就打完了！"

　　孫打鐵的豪氣可以說是很有底氣，可是這讓韓大個聽在耳朵裡，是非常的鬱悶。他獨自坐在炕上擦著刺刀，這時小四捧著熱氣騰騰的飯盆進來。

　　"連長，吃飯了。"小四小心地將飯盆放在炕桌上。

　　韓大個吃了一口，馬上吐了出來："小四，小四！這飯裡是啥？"

　　"牛肉。"

　　"哪兒來的？"

　　"團裡發的。"

　　"放屁！說實話！"

　　"下午武工隊送來幾個日本罐頭，說是繳來的，裡面牛肉太少，不夠分的，炊事班就和著白菜、山藥給燉了。"韓大個盯著盆裡的牛肉，一言不發。

　　"連長，我知道錯了！我這就讓炊事班把酸菜裡的肉都挑出來！"

　　"不用了，大夥兒也好久沒沾葷腥了，把我這份也拿去給大夥兒分了吧。"

　　"連長，你不吃，誰也不敢吃啊。"

　　"吃！告訴五連，我韓大個一樣能讓自己的兄弟吃上肉！"

　　晚上，凜冽的寒風裡，韓大個獨自背著長槍，走上了山岡。

　　八路軍的戰術很成功，不過羽田也在想著對策。

　　他在屋裡焦躁地踱來踱去，參謀正在彙報，"這種漫無休止的冷槍打法，讓所有的士兵都精神緊張，老待在屋子裡也不行。隊裡已經發生了好幾起士兵打架事件，再這麼壓抑他們的情緒會出更大的問題。"

　　"一戰的時候，軸心國和同盟國長達幾年的戰略對峙讓冷槍戰在戰壕裡盛行了起來。這種打法，防不勝防，軍事專家也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目前，對付冷槍的方法只有兩個，第一，就是火力壓制。那麼就用第二種辦法，讓帝國的神槍手來擊碎支那人的腦殼兒。"

　　過了一天，一輛軍用卡車停在指揮所的門前，一雙又一雙雪亮的軍靴從車上跳了下來。

　　五個高大剽悍的日軍一字排開，站在羽田面前，為首的山本在做自我介紹："關東軍第二師團特戰大隊五名士兵，前來報到。"

　　羽田深深地鞠下一躬："辛苦了！歡迎你們從遙遠的哈爾濱趕來，我相信，你們的到來會避免更多的皇軍士兵做無謂的流血！"

　　五個士兵同樣鞠躬還禮。

　　"長官不用客氣，這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而且當初你所在的大阪師團，也就是第四師團，也是我們關東軍的部隊。我們的部隊長阿部長官收到你的求助信之後，立刻委派我們前來助陣。所以不管是華北派遣軍，還是關東軍，我們骨子裡都是關東軍的軍人，能夠為羽田長官效力，是我們的榮幸。"

　　"你們的大名，我早就聽說過，關東軍特戰大隊，外號神槍手大隊。山本君，江口君，反町君，龍澤君，稻川君。你們是支那人眼裡的魔鬼，天皇陛下的英雄。"

　　"我們就是為了消滅支那人，才降生到這個世界上的。"

　　"可以告訴我你們的戰績嗎？"

　　稻川："六十四個。"

　　龍澤："七十五個。"

　　反町："五十三個。"

　　江口："七十二個。"

　　山本："一百九十三個。"

　　"恭喜你們！因為我相信，你們的戰績在華北平原上將再一次被刷新。那現在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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